陈二推着木牛,从小路绕上大路。黑沉沉的夜色中,影影绰绰地晃着不少人形,推车挑担地逃难。
身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追来啦!”周围的脚步声顿时急促起来。
陈二跟在人群中,没命价地狂奔。
木牛不时压在前面的人丢落的物件上,一颠一颠地向上跳着。终于咔嚓一声——车轴断了。
木牛一偏,歪在路旁,把陈二也带倒在地。哒哒的马蹄声迫了过来,他吓得魂不附体,闭着眼睛缩成一团。
马蹄声在他耳畔停下,紧接着嗤的一声,肩膀一凉,衣服被挑开了。只听有人说道:“不是他!”
陈二心中一奇:“蛮兵怎么也说宋话?”微睁双眼,见身前围着几个人,打扮不像蛮兵,倒和山里的土匪差不多。
一人抽出刀子,比划着他的喉咙:“你见过一个肩膀带伤的人吗?”
陈二吓得脑瓜发木,舌头打结,哪说得出话来?
另一人用手中长长的家伙拨拉了一下地上的杂物:“又是个逃难的,咱们接着追!”
蹄声渐渐远去。
陈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望着遍地家当发愁:“车毁了,这可怎么办?”
他拍了拍被子:“车轴断啦,我帮不了你了!”
被子里那人没半点动静,仍严严实实地捂着。
陈二心里一惊:“哎呦,可别给他捂死了!”急忙把被子拽开,里面那人却毫不动弹。
陈二啪啪拍着他的脸:“老兄!”
那人迷迷糊糊地开了口:“净垢,是你吗?”
“什么净狗?”
那人这才睁开眼睛,把黑眼珠从眼皮子底下翻出来:“你不是净垢。”
陈二摸摸他的额头:“老兄,你烧得糊涂啦!”
那人如梦初醒般叹了口气:“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那玉在我怀里,你……你自己来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