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娘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里等着他们,看到大家脸上的担心神色,云舒就笑着说:“没事的,跟陆先生没关系。今年是大年初一,大家要开开心心的才是。”
吴婶娘听云舒这样说,也连忙活络起来。
云舒偷偷叫来大平,说:“你去找胡壮,让他找几个人守到王柱家门口,看看这件事出了之后,都有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异常。”
不怪云舒多心,实在是因为丞相窦婴之前一直挑大公子的麻烦,若大公子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大事牵连到他,那就太不应该了。而且听陆笠说,卓成之前拉拢他,被他严词拒绝,若卓成小心眼记恨上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最好平平顺顺的过去,若有人想借风起浪,云舒是绝对不允许的!
丹秋打来热水,云舒洗了把脸,换了身喜庆的衣服,就开始忙碌过年走动拜年的事情,直到午后,才有一点时间躺下来休息。
她刚躺下没一会儿,丹秋就匆匆把她喊醒,说大平有急事找她。云舒一睁眼,皱着眉头,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叫来大平一问,果真。
大平今天去找胡壮安排人到王柱家门前守着,天一亮,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开始以王氏族内的人为多,后来却发现了武安侯府门客的踪影!
胡壮觉得不对头,差人去邻里间打听了一番,愕然发现王柱竟然是田太尉田蚡在长安郊区庄子上的一个小管事!他暴毙的事情,武安侯府已经得到了消息,派人问情况来了。
云舒心中暗呼糟糕,王柱有这样的背景,极容易生出事端来。
“大平,这几天让胡壮在王柱家、武安侯府和大理寺(备注)这三个地方派人盯好,互相之间有什么人走动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云舒匆匆吩咐完之后补充道:“你跟胡壮说,过年期间给他们的钱翻倍,别怕用的人多我给不起,务必多派人盯牢了!”
云舒很庆幸自己跟胡壮这群孩子有这样的交易,半大的小子在城里到处走动,旁人只当是爱玩的孩子,根本不会起疑心,哪怕是打听事情,也容易很多。
而在武安侯府,田蚡刚从宫里问安出来,就有管事将王柱之事禀告给他,他不甚在意的说:“庄户上的小事情,你们处理好就行了,不然我要你们做什么?”
他拂袖而走,跟在他身边的卓成听了这件事,却上了心,拉住管家仔细问起来。
侯府的管家面色尴尬的抱怨说:“这原本是件小事,可是我们查探了一番,发现牵连进去的那个陆大夫是桑弘羊的人,因牵扯到桑侍中,所以不知这件事到底是仔细处理还是草草处理呢?”
管家见卓成若有所思,就赶紧问道:“卓先生,你是老爷跟前的红人,最知道老爷的心思,你就指点我一下,这事究竟该怎么办?”
卓成的脑袋立即活络了起来,待他想定之后,说:“老爷刚升做太尉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若是意外还好,就怕是有心人恶意为之。你先派人去打听桑侍中的底细,看他那边事发之后跟什么人接触,又都做了些什么。”
一听到“有心人恶意为之”这句话,那管事脸就白了,忙说一定仔细查清楚。
卓成又补充道:“除了桑弘羊的动静,你还要注意他身边一个叫云舒的丫头的动向,别漏了什么。”
管事原本就觉得此事的分寸不好拿捏,怕做错受到责备,如今见卓成一副要插手管事的态度,极乐意把这烫手的山芋丢过去,于是说:“是,我这就听卓先生的吩咐打听消息去。”
正月间,直到上元节过后,大理寺才开始开门办案,办的头一件事,就是王柱暴毙的案件。十六日,陆笠被传至大理寺调查详情,云舒在家急的如锅上蚂蚁,不断的派人去问情况。
可是陆笠被大理寺传去之后,便没有回来,云舒打听到的理由是,在王柱家的药渣里发现了杨金花这种致麻醉昏迷的药。
陆笠断不可能胡乱添洋金花这种药,云舒一点也不相信这是陆笠干的,根本就是有人栽赃嫁祸!
她冷静的笑了两声,然后出门往武安侯府走去。
当卓成得知云舒前来找他时,惊讶的无与伦比。他来到侧门时,云舒脸上满是嘲讽,那表情使得卓成极为不愉。不过他想到云舒有可能是为陆笠之事来求他的,心情顿时好了。
他来到云舒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什么事?”
云舒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冷笑道:“田太尉跟前的大红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代替泰安药铺的秦大夫问候你一声,你在他手里买的洋金花还好用吗?”
卓成的脸色刷的白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
云舒笑道:“我怎么知道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明天,若陆先生明天还不被放出来,我就带秦大夫去大理寺对质。哦,还有一事,大理寺的张志最喜饮酒赌博,你即找人办事,怎么不找个稳妥点的人?”
她又讽刺的朝卓成笑了笑,在他呆滞的表情中,转身离去。
卓成不明白,他明明派人监视云舒,她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会知道他买了洋金花,又收买大理寺的小吏制造假证之事?
待他回过神来,迅速的派人去找泰安药铺的秦大夫,以及大理寺的张志,谁知,他们两人果真都找不到了……
卓成的一举一动云舒都知道,当她发现卓成有异常时,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卓成真的对陆笠下手了,那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