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慕白的心情不怎么好,只道:
“普通人,只比你多了一双看到鬼的眼睛。”
“你之前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秋然说话?”
“对。”
“他好吗?”
邵慕白抬眼看他,颇为不悦,道:“他好不好,不是一目了然的吗?合着刚刚他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是因为听进去了,才不敢信。”
邵慕白不忍心拆穿秋然善意又卑微的谎言,只接着之前的话,道:
“他服侍了你那么多年,倾尽心血。你不信他,却来信我?别忘了,我可是个来路不明的绑匪。”
段如风垂首,八尺高的人陡然被抽去了骨头,“你说得对。”
邵慕白觉着,这个人当真是笨,看不出欢笑背后的伤悲,生离死别也没能将话说清。
唉,只顾着说别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只看到段无迹的冰冷,却没看见他层层冰霜下面,柔软又孤独的心。
邵慕白脑中闪过秋然离去的独孤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段如风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地板上被刀划出来的伤痕,缓缓道: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闻言,邵慕白心里生生一疼,他原以为前世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早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却不料,还会为这无由头的一句话心痛。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对话很少,即便邵慕白的心情逐渐好转,但他瞧着段如风时而空洞的眼睛,便不敢多说什么,怕随便的无心的一句话,又在这人伤口上撒了盐。
好在,第十天,邵慕白可以光明正大地高兴了。因为这日,这所不起眼的山间小屋,传来了多日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屋里的,把人交出来,我可饶你一命。”
这声音冰冷,纤细且凌厉,仿佛冬日屋檐上的冰溜子,冻穿人心。
听到这个声音,屋里的两人一急一喜。
着急的那个,自然是段如风,他拔高声音大喊:
“无迹,你快回去!请父亲大人过来!”
而欢喜的那个,自然就是早等晚等,等成望夫石的邵慕白了。他怕段如风坏他好事,连忙将抹布塞他嘴里,很是欠打地嘿嘿一笑:
“大舅子,先对不住了。无迹来了我得出去看看,毕竟他是我心爱之人,你又是他兄长,要是他一不小心答应了跟我的亲事,你肯定得是第一个知道喜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