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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转身，她加大一点声音喊：&ldo;林老师，林老师！&rdo;我不回头。我清楚自己表现得冷酷了一点，但是当你拒绝什么，不冷酷是不行的。&ldo;林南一，你站住！&rdo;她在后面喊，声音大得不应该。我当然不站住。&ldo;林南一！&rdo;她继续，声音里有种孤注一掷的味道：&ldo;林南一，你这个笨蛋！你就这样拒绝别人关心你吗？一个没良心的女人离开你，你就放弃全世界吗？&rdo;为什么全世界都会知道图图离开我？我觉得有些好笑，故此加速往前走。我始终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她在走廊的中间慢慢蹲下来，然后，我听见她细细的抽泣声。她是真的伤心了，这个孩子。虽然当时走廊里人不多，但是我相信这一幕很快就会被描述为很多个不同的版本在天中流传。接下来一周的教工大会我没有参加，但是会议结束以后，校领导找我谈话。我表现得很谦恭，他倒是好像有些理亏似的，先给我倒茶看座，然后语重心长：&ldo;小林啊，再过四个月就要高考了。&rdo;我知道。&ldo;虽然素质教育很重要，但是关键时刻，咱们还是要以升学率为重，升学率是对素质的最好体现嘛！&rdo;我点头。&ldo;所以……&rdo;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ldo;校领导决定，暂时停止课外小组的活动。当然，只是暂时停止，并不是解散，有适当的时机……&rdo;&ldo;完全理解。&rdo;我打断他的话。我欣赏着他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表情，然后他清了清嗓子：&ldo;其实，有些事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一定要理解。&rdo;&ldo;理解。&rdo;我回答得很干脆。后来我才知道，刘姜的父母找过校长，他们带去了刘姜的日记，上面写满了对我的仰慕之情。那是一个女生的暗恋，与我应该全无关系，天知道我私底下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但是，这对她的父母而言，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其实，对于校方，我也是理解的。除了图图的离开，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事我都能理解得八九不离十。学校并不是梦想家培养工厂，也不是让你教给孩子成长的地方。学校有它自己的事情要做，而我，不是不懂得和与它兵来将挡，虚与委蛇。只是现在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我连澄清自己的愿望都没有。的&ldo;解除劳动合同证明&rdo;递给我了。走出学校的那一刻我觉得挺轻松，没走出多远，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掉头，发现是刘姜，怯怯地问：&ldo;林老师，你去哪里？&rdo;&ldo;回家啊。&rdo;我用尽量轻快的口吻。&ldo;她们说你辞职。&rdo;她的眼泪已经要掉下来。&ldo;是。&rdo;我说。&ldo;对不起。&rdo;她终于哭起来，&ldo;我真的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他们从我包里翻出日记本，我怎么跟他们解释，都没有人听。&rdo;&ldo;好了。&rdo;我说，&ldo;快回学校吧，要是再被人看见，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do;&ldo;你如果不回学校教书，我就跳黄河。&rdo;刘姜说，&ldo;我跟他们说了，我可以退学，但老师你不能辞职。&rdo;&ldo;不关你的事。&rdo;我说，&ldo;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不要乱想，更不能乱来，听到没有？&rdo;她睁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深呼吸说：&ldo;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do;&ldo;是去找你的女朋友吗？&rdo;她问。看来我的事情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少。我点点头说：&ldo;算是吧。&rdo;&ldo;祝林老师如愿。&rdo;刘姜说，&ldo;你会不会换电话号码？&rdo;&ldo;不会。&rdo;我说。&ldo;那我给你短信，你会回吗？&rdo;&ldo;不会。&rdo;我说。她绝望地看着我，她蹲下，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