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偏厅中,司马徽与庞山民昭穆而坐,二人身后烛台中只点一只牛油蜡烛,照得偏厅中便不甚明亮,小厮在一旁斟酌着蜂蜜水。
“山民,日间阻吾询问那博彦来历,可有何用意?”
“今日于途中,吾却已然委婉问询。”庞山民说道
“何如?”水镜先生似乎猜到了庞山民欲说什么,很是平静。
“似有极大隐情,难以言表且极为苦楚。”庞山民不是很确定。
“何以见得啊?”水镜先生缓缓摇动手中蒲扇,悠悠问道。
“往返师门于彼而言,似是无法做到之事。日间,甫念及于此,博彦顿时失声,且泪如泉涌无法自抑,几近失措。”
“可是作伪?”老先生有所质疑。
“绝无可能!”庞山民很确定,话说的很坚决。
“山民如此笃定,何以见得啊?”水镜先生略带戏谑地问道,他这一辈子,只可谓阅人无数,绝不会轻易信人。
“却无明证,然博彦于当时流露出悲怆、失望且无助神情,吾近在咫尺,感同身受,绝不似作伪。”庞山民依旧很确定,神情亦加坚决。
水镜先生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心下暗道:“山民毕竟年轻识浅,不知人心险恶。”口中却道:“许是山民看得更分明也未可知。”
“博彦可曾说明,其师门为诸子百家中何门何家?”老先生转而从另一个角度继续探讨潘阳的师门。
“未曾明言,不过此子精通制器营造,当是墨家子弟也未可知”
“崔州平曾言道,博彦所精通营造之术,类似墨家,却与墨家截然不同。”
“虽未知博彦师出何门,却是在这两日中得知一点讯息。”庞山民不免有些得意。
“哦?且道来。”水镜先生根本不允庞山民卖关子,一副催促的样子。
“据博彦只言片语推测,其师门繁复庞大,非一般门派可比。”
“汝为何如此猜测?可有依据。”老先生对此明显很有兴趣。
“依博彦所言,其本身学识,不足师门之万一。师门中于天文、地理众多学问,工农商学兵医等诸多艺业,均有专人研究并传承。大至经时济世,小到制器营造,无所不包”那庞山民直说的意气风发,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
司马徽先生听罢,长久沉默没有言语,心中却在思考:如此庞大的师门,诸般高深的学问,自己以及一些相熟的人士,却丝毫不知,甚至从未曾听说过。若说俱是大言欺人,那潘博彦展现出的学识,确是毋庸置疑。然出现于潘博彦身上的疑惑,却是日渐增多,只待来日慢慢探究吧。
潘阳一行人在水镜山庄盘桓了三日,期间到山庄的周边观赏了一日景色。应潘阳的要求,专程到十几里以外的檀溪去游玩儿了一圈。庞山民却没有看出檀溪周边有什么值得游玩儿的景致。
离开水镜山庄,水镜先生司马徽安排庄中心腹家人。直送出众人至庄门以外。即使不送,有庞山民陪同,潘阳等人一样可以走出山庄。然而水镜先生派人送出,却是一种礼遇,由不得潘阳在心中不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