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山林里,潘阳与十多个兵勇,或蹲或卧在一座小山包后面,喝水吃炒米,有两个兵勇正在坡顶监视着经过山坡前的道路。道路的另一边树林中也暗埋伏着十多个个兵勇。
太阳已经下山,看看天色就已擦黑了。村西头远远响起了几声竹哨声,伴随的还有人发出的惨叫声和村中闹成一片的犬吠声。那是唐宝带的一队人,对村口的匪徒发动了偷袭。
“来了”,坡顶的兵勇小声对着坡下报信,潘阳急忙驱前观看。只见出村的路上,十多个匪徒前后拥护着四辆牛拉大车,车上装的满满当当。被麻布盖着,用绳捆扎的结实,看不出装些什么,距这伏击之地,还有一里多远。
个别兵勇有些紧张,不免动出些声响,潘阳急忙以手指竖在唇边,示意禁声,不得暴露目标。
梁家铺子村前的道路,是通向上庸郡的,比唐村前面的道路要宽阔平坦的多。一群匪徒拥着牛车走的很快,不一刻便已走进了单兵弩的射程内,潘阳沉住气,只待最前方的匪徒已近十多步时,才猛地挥手下令放弩矢!
竹哨音破空响起,尖利刺耳。十几支弩箭从道路两边。猛地扑向正在行进中的匪徒。
匪徒着急赶路,加之天色渐暗,对道路两边观察并不仔细。弩矢射出,距离且近,顿时就射倒了三个匪徒,还有六七个抱着受伤处,厉声高喊,直似痛不欲生。
人群中身形魁梧的二大王,肩上扛着带剑鞘斩马剑,几个匪徒众星捧月般围拢一圈前行,目标甚是明显。
大多弩兵没有理由不对着那一圈儿招呼。第一轮射击,他就中了三支弩矢,若无周围的小楼罗为他挡住几只弩矢,怕是被射中的要更多些。
但是这二大王此刻却是无恙,却因所有的匪徒中,只他有一身铁甲。
村民们听到竹哨声,再见厉声惨叫的匪徒。大多被吓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个别机灵的,却已经连滚带爬钻入车底。
那二大王被射击的所在,离潘阳这边伏击点要近一些,突然袭击中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已经看见路边草丛中直起身,正在绞弦上弩矢的几个兵勇。甩掉剑鞘,推开身前一个哀嚎的匪徒,双手举着斩马剑高声怒吼着冲将过来。
在距离弩兵还有五六步远时,已有三个弩兵举起了单兵弩。几乎是同一时间,几声弩弦轰响。三只弩矢射中了二大王的身体,正冲锋前行的二大王,被大力冲击的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急忙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待要继续向前冲,又是三只弩矢射中身体,二大王身体猛地弯曲下去,却是有一只弩矢自铁甲的缝隙中射入了身体,原来这边有六个弩兵。
二大王咬紧牙关站直身形,双手举剑准备再次冲锋,却见面前的草丛中已站立起五六个持枪的兵卒。略一停顿,让开后退的弩兵,便踏开草丛朝自己逼来,身后似乎还紧跟有几个枪兵。
“杀!”怒吼声中六把长枪刺来,二大王奋起神威,将斩马剑横着劈砍过去,当即便将四把长枪荡在一边,正欲欺身上前,肋下和大腿根处猛传来剧痛,身体再也上前不得。
却是两把没有荡开的长枪,破开身上的铠甲直刺而入。随即被荡开的长枪再一次刺入咽喉及身体各处,二大王面目狰狞,疼痛万分,极不甘愿地吐出了胸中最后一口浊气,心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以多欺少,忒不仗义!”却是再也无法出声。
原本跟在身后的两个匪徒,当即被二大王的惨烈死法吓得魂飞魄散,手中刀枪把持不住掉落在地,身不由己地翻身跪倒,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呼“官爷饶命”。
潘阳着人将二匪捆绑结实丢在一边,有些情况还是要盘问过匪徒后才能清楚明白。
当梁家铺子再次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被匪徒们集中关押在祠堂里的村民们,都回家了。
这一次匪徒们抢劫梁家铺子,村民死的不多。匪徒们在驱赶各家去祠堂时,杀了三个倔强不肯离家的村民。
见到或听说出了人命,其余的村民都乖乖的被驱赶到祠堂中集中关押起来。唐村兵勇在村里村外剿灭剩余的匪徒时,除了两个被弩矢误杀的村民外,还有三个在祠堂前,被逃跑无望的匪徒泄愤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