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马车车厢内只坐着一个墨发的女人,披着白色的斗篷、带着一顶大而古怪的白色帽子,右眼下方纹着一个奇异的图案,仔细看的话有些像是花朵。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说是美到惊心动魄的女人,可是她却更能够吸引旁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一双仿佛通晓一切却充满慈爱的矢车菊色眼眸,仿佛可以让哭啼中的孩子美美地沉睡。
西尔维娅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不见,这个女人依旧如同自己最初见到她时的那般。
仿佛时间让她的年龄永远都停留在了这一刻。
“好久不见,西尔维娅。”
在西尔维娅坐到了女人的对面之后,马车的出门被那个金发男人从外面轻轻地合上,微弱的阳光透过薄弱的窗帘撒在她们两人的身上,柔和却不刺眼。
就如同女人脸上始终都维持着的笑容一样。
“好久不见,谢匹拉。”
虽然西尔维娅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甚至没有流露出许久没有见到故人时应有的喜悦,但是从她变得柔软轻快的语调中,还是可以看出她对在异乡见到故人这一点并不是无动于衷。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她轻叹着,并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感叹。
“我原以为你会一辈子都窝在……”
西尔维娅顿了顿,然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那一双玫瑰色的眼眸始终看着自己的故人,眼中像是闪过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么你这次来西西里岛,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两个人而来。”
谢匹拉像是没有听出西尔维娅转折过后所带着的警惕与试探,语气依旧温和从容,“西尔维娅,我需要你的帮助。”
西尔维娅像是眯了眯眼,双腿的肌肉在这一刻也像是紧紧地绷起,她交叠着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状,但是很快便松开恢复成了原状。
“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继续谈论下去的吧?”
虽然马车车厢的确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对话会不会透过这薄弱的车壁流露到外面去。
西尔维娅更不可能相信谢匹拉所谓的帮助的内容,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去你现在的家的话,”谢匹拉只是微笑着,然后继续说道,“或者你来我们留宿的旅店也可以。”
西尔维娅忽然有一种预感——即使她的预感在对方的预言面前像是小孩子的游戏——但是西尔维娅仍旧觉得她们今天的这场对话会变得异常的漫长,甚至是枯燥。
“还是来我家吧。”
最后她松口,甚至有些庆幸Sivnora临时有事离开。
虽然谢匹拉只是她的一个熟识,但是如今的谢匹拉早已被冠上了其他的身份,而不复她们最初相识时的那般平凡——当然,这里的平凡也只是趋于表面上的,谢匹拉这个女人从根本上就和所谓的平凡没有任何的联系。
她自然不会因为谢匹拉身份的改变而终止这段友情,但是她也不想让Sivnora因此被牵连到她的世界中。
是的,西尔维娅仅仅只是希望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普通的首饰工匠,仅此而已。
“将远道而来的客人拒之门外可不是我的风格。”
良久之后西尔维娅这么说道,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有些如释重负,“若是被母亲知道的话,她肯定也会重新教育我一次的吧。”
“不,我想你的母亲肯定会为有你这个女儿而感到骄傲的。”
回应谢匹拉的只有西尔维娅的笑容。
谢匹拉在心中稍稍地松了口气——为西尔维娅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拒绝自己,然后她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马车的车门,车门随即被人从车外打开,金发男人恭恭敬敬向谢匹拉欠身,“您叫我么,首领。”
“阿尔法。”
谢匹拉叫着男人的名字,一旁的西尔维娅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身体像是颤抖了一下。她迅速地侧过脸,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在马车门再一次合上之后。
“你应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谢匹拉像是没有看见西尔维娅之前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