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衣服借给她,那你怎么办?”
池易暄斜倚在墙壁,双手插进西装口袋,左脚掌随意地搭在右脚掌上,“这不是还有衣服么?又不是裸奔了。”
他的西装大多是黑与蓝,灰色都少见。深色总是衬得他棱角分明、气质冷峻,我很少见他穿浅色的西装。
他上半身前探,目光好奇地在我额角打转,“出了这么多汗啊?”
好了,知道你又当了救世主了。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没有,是你的错觉。”
他非要伸手在我额头摸一把,揭我的老底,“是吗?”
“啧。看够热闹了吧?”
池易暄重新将双手插进口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他迎上我的目光,微微挑眉。脱去了外套,米色西装马甲修饰他精瘦的腰线。我瞥了眼他身后,走廊里没人,就算有,池易暄也背对着他们。
我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上前一步搂过他的腰,贴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你想让我怎么谢?”
池易暄原本倚在墙边,被我一搂,立即站直了身体,想与我拉开距离。我收紧手臂肌肉将他带回,一推一拉,他先溃败,我们的胸膛差点撞在一块。
“松手——”他的呼吸不再平稳,鼻翼微微翕动,“在我揍你之前。”
不远处就是他的同事、客户,我料他不敢,另一只手也攀上他的腰际,手掌隔着衣服布料按在下陷的腰窝处轻轻抚摸。能摸到肌肉,还有顺到底的线条。怎么这人穿着好几层衣服,衬衫都包裹到手腕,还能引得人遐想连篇。
“哥,你舍得揍我吗?”
池易暄轻笑一声,将手搭在我圈住他的手臂之上,恍惚间以为他也在享受我的触碰。
“白意,你可以试一试。”
他语调柔缓,上挑的眼角里藏着一丝调笑。其实我最熟悉他这种眼神,却每每都自愿落入陷阱。
我手掌游走托住他后背,低下头嗅了嗅他鬓角的发丝,扰得我心里痒痒。
“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骚?”
话刚落音,脚背就传来一阵剧痛。
“操!”我扯着嗓子叫道,“松、松、松——”
池易暄这个王八蛋,皮鞋踩在我脚上转着圈地碾,好几秒之后才抬起来扬长而去,留下我独自抱着脚背蹲在墙根旁挤出痛苦面具。
真他妈狠心!
我一跛一跛走进舞池,酒杯的碰撞声顿时淹没过头顶。乐团刚在舞台中央坐下,正在调整乐器,成员都穿着合身的精致礼服,池易暄的西装混迹其中。周围宾客将视线投向聚光灯落下的舞台,我听到有人夸大提琴女孩的外套好看。
上次我去他们公司面试时,池易暄的同事们都穿着统一的深色工作服,今天环顾四周,发现他们选择了更为鲜艳、活泼的颜色。团建的主题是假面舞会,依老王的要求,我联系了八九位卖家,最终敲定三名为我们制作面具,将它们按照颜色、尺寸摆放在接待用的长桌上供客人挑选。
池易暄就在我前方不远处,我非得在他屁股上掐回来一把才能甘心,走到他身边刚要下手,听见他说:
“哦,忘了拿面具。”
转身就出了舞池。我扑了个空。
再见他时,他戴上了一只金色面具,面具有些大,也可能是他的头太小,遮住了上半张脸,眼下镶嵌一串璀璨的白水晶,衬得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更为灵动。
一根纯白羽毛从鬓角向上延伸,弯出圆弧曲线,金色缎带垂落在肩膀。
“社交去了。”他从服务员端着的餐盘上拿走一杯香槟,朝舞池中央走去。所有的团建活动对他来说都与工作场所无异,他走到哪里都能攀谈两句,香槟杯碰个不停。
明明是睡觉都要靠挤的工作狂,他身上却有锻炼痕迹,白衬衫勾勒出手臂的肌肉线条。同样是衬衫配马甲,我的同事们穿着就像精神小伙。
我背靠墙角站立,躲在黑暗里看他们在聚光灯下合群地拥抱。我哥在各色各样的人之间周旋,嘴角勾起时滴水不漏,礼貌又亲切地与他们握手。
琴弓拉开帷幕,钢琴的击弦机敲出一连串复古的音符。池易暄手里的酒杯前一秒还在悠闲自得地晃,后一秒就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他朝舞台上看了一眼,而后转向四周,目光越过喧闹的人流,与我在半空中相汇。
排练时,乐团的女孩曾问过我:“你说过活动的主题是复古舞会,我一直以为你想让我们演奏古典乐……”她停顿一下,“但是你的歌单上都是上世纪的舞曲或流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