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也受到邀请,笑眯眯地与三人举杯。
一坛酒很快见底,沈惟道:“先帝至死对家母念念不忘,但迟来的深情一文不值,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他辜负家母的真心、将她困在冷宫十年都是不争的事实,家母临终之前,早已对他不抱任何奢想。我很庆幸阿兄没有随他,太子殿下也不似薄情寡义之人,家母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
她一饮而尽:“愿殿下与晏晏永结同心,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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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途中,赵晏端详着沈惟给的瓷瓶,却不由自主地走神。
姜云琛曾救她性命、并在那场事故中失去记忆,她一直都知道,可再度听沈惟说起,心里还是像被什么攫住,难过得呼吸都有些滞涩。
若沈惟没有及时赶到,她与他一起去了也罢,但如果她侥幸活下来、他未能幸免——
那时候,她已经忘掉纪十二,听闻太子遇刺的消息,因伤势未愈,甚至无法参加他的丧礼。
待她随父亲回到洛阳,他早已长眠陵中,她儿时的玩伴、情窦初开之际的心上人,她连他临终一面都无缘见到。
而她永远不会知晓是他救了她,以及他曾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与她结伴同行、互许终身。
那段不为人知的记忆中,他们深爱过彼此。
忽然,姜云琛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赵娘子,晏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宛如梦呓,“我永远不会负你,你不要离开我。”
赵晏如梦初醒,戳了戳他的脸颊,无奈笑道:“你才喝这么一点就醉了?”
这酒量,简直不敢恭维。
却又轻轻道:“姑母都说了,你不像先帝,而是随了沈太后和陛下,我相信你不会负我,我也永远不会与你分开。”
姜云琛放下心来,闭着眼睛寻找她的气息,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呼吸交缠,炙热的温度驱散冰冷的幻觉。
许久,她喘息着靠在他胸前,隐去眼底水雾。
都过去了,都已经是前尘旧事。
她要珍惜眼前人,她没什么可哭。
寂静中,她听到他的声音。
带着朦胧醉意,却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在她的心扉。
“你我连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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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姜云琛醒来,回想昨天情形,终于明白赵晏为何会断定临川王要找的人是先帝。
“你一早就知道姑母的身份?”他好奇地问道,又连忙补充,“我没有怪你隐瞒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