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慈追问道:“你如此钟爱佛经,怎么连北参古版的《法华经》都不认识呢?”
付竞妍一时连连否认道:“太皇太后,臣妾虽然仰慕佛经,但自小未曾见过古版《法华经》,可是那日臣妾真的是在呈凰宫后院捡到的这本书。就算皇后无意烧毁太皇太后的这本书,但是私烧佛经,也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啊!”
“本宫不敬佛祖?”云千慈气而起身,道:“我且问你,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是什么经里的句子?”
“自然是《法华经》!”付竞妍答得不假思索。
云千慈冷笑一声道:“蠢货!是《华严经》!”
“我……我近日读的佛经过多,记混了!”付竞妍急忙狡辩。
“好了!”太皇太后打断了两人的话,“佛法严肃,岂容后宫污秽之心随意抹黑!今日之事你们二人都口说无凭,哀家不再做过多追究,以后这样的事情哀家不想再看到!”
二人应声说是,太皇太后便说累了,散了众人。
云兮随云千慈坐辇回宫,不禁愤愤不平道:“这个丽妃,真是反咬一口,无中生有。太皇太后也是念多了佛经,为人过于仁慈了!”
云千慈看了看她,道:“给我树敌,有何好处?”
“您是说……太皇太后?”云兮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人家故意装糊涂,不过是为了护着我罢了!”云千慈笑笑,深领其意。
☆、你最在乎的东西
入夜,云千慈在呈凰宫小憩,唯闻外面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云兮等听声忙跪地请安。云千慈起了身,见暮扩携奴仆几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暮扩见她还是一副不行礼的冷漠样子,便甩了袖子朝她榻上走来。
没想到云千慈并无让座之意,反是抬头看着他问:“今儿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陛下何故来此?”
暮扩并未答她这话,而是一手提起她的衣袖,将她提离座位,自己坐在了主位上,转头问道:“你今日是不是打了丽妃?”
云千慈冷笑一声,俯视着暮扩道:“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丽妃什么也没说,只是朕今日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血手印!后宫除了你,谁还可能这么嚣张跋扈?”暮扩作生气状,说到最后竟愤身而起,“云千慈,你动人竟然动到了朕的头上!”
全屋上下的奴仆见暮扩发了怒,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道:“皇上息怒!”
云兮跪着上前几步,道:“陛下,皇后娘娘是冤枉的。”
暮扩冷笑道:“她是冤枉的?难道丽妃会自己把自己打出一个红手印吗?”
云千慈毫无怯意,正色道:“既然你已经断定人就是我打的,何必还来我宫中一番盘问,直接用刑就好了!”
暮扩听了这话,反而不解地问:“你就这么不屑置辩?”
“我永远都无法干涉别人对我的判断,由其是一个从未相信过我的人。”云千慈语言冷漠,说完便偏头不看暮扩一眼。
暮扩不禁心寒,哪怕她反驳一句,都说明她还是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形象的,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在意他怎么看自己,换句话说,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暮扩大怒,喝斥道:“滚!你们都滚出去!朕要独自审问皇后!”
是的,他用了“审问”这个词,在奴仆们看来,皇上是真的不信皇后娘娘了!云兮还想替云千慈辩解,却被小太监拉住了衣袖,强带她出去了。
当屋子里仅剩了暮扩与云千慈二人,暮扩便“啪”地一声“跌落”到了榻上,一边扶额摇首,一边低声苦笑道:“云千慈,原来这世间最毒的报复竟是无情!”
云千慈也向后撤了几步,离暮扩更远了一些,皱眉望他道:“那你不妨再无情些,就以擅用私刑的罪名废了我这个皇后如何?”
“是我在报复你?”暮扩抬头望她,原来她还是不懂。她明明知道他若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早就可以肆意定罪,何必还来到这里跟她大费口舌?他明明就是想看看他在她的心里是什么地位!可是,事实总是骨感的!
暮扩用漆黑的瞳孔盯着她,面无明显神色,道:“无情的方法有很多,剥夺这些你并不在乎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我想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云千慈眉头一皱,这不是明知故问,转而体会到了他话里的深意,怒色道:“你想对我的族人怎样?”
暮扩笑笑,稍稍放松了姿态,靠在榻上,道:“你族人的安危向来不是我说了算啊!”转头看她,颇具玩味地笑着,“云千慈,你以为光嫁到了北参就可以保证你的族人平安?若是你死去或者失宠,他们没了倚仗,也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