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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王语正想着要不要跟张素芹说个对不起呢，外头就响起了车响。他大伯站了起来，拿起门旁竖着的雨伞说：&ldo;东子回来了。&rdo;

&ldo;大伯您坐着，我去给他开门。&rdo;王语说着赶紧拿起雨伞往外头走，心想王东回来的正是时候，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刚才的谈话。

他把门打开，就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门口，还没熄火，车灯照着他，有些刺眼。天色已经黑了，王语往门后头一站，喊道：&ldo;把车开进来吧。&rdo;

王东把车子停到了院子里，王语赶紧过去，撑着伞等王东宠车上下来。王东笑了笑，说：&ldo;起来了，缓过劲来没？&rdo;

&ldo;那点酒，没事。小李走了？&rdo;

&ldo;嗯，把他送到镇上才回来的，等他到了省城，会给你打电话，我jiāo代他了。&rdo;

&ldo;哎呀，对了！&rdo;王语一拍脑门：&ldo;你说打电话我想起来了，忘了给我妈说一声了。&rdo;他摸了摸手机，手机不在口袋里：&ldo;这老太太有意思，怎么也没给我打一个？&rdo;

结果他找到手机才发现，不是他妈没给他打，是他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好几个未接来电。

他立即就给他妈回了一个电话，王妈妈气度悠闲，说：&ldo;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妈呢。&rdo;

&ldo;手机没带身上，真是没听见，我爸呢，回来没？&rdo;

&ldo;他什么时候这个点儿回来过……&rdo;王妈妈的语气带着点不满：&ldo;刚才小李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喝多了？&rdo;

王语往chuáng上一躺，笑嘻嘻地说：&ldo;一桌人都灌我酒，没挡住，就多喝了两口，现在已经缓过劲来了。&rdo;

&ldo;我问你，你见着那个女人没？&rdo;

王语装不懂：&ldo;哪个女人？&rdo;

&ldo;你说哪个女人，还能哪个女人，张素芹！&rdo;

王语抿了抿嘴巴：&ldo;见着了，怎么，要我替你给她问好？&rdo;

&ldo;你这熊孩子，非要气死我是不是？！&rdo;

王语就笑了，说：&ldo;妈你放心，临走的时候你jiāo代我的话，我都记着呢，忘不了！&rdo;

王妈妈在临行前，那真是&ldo;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rdo;，又是抹眼泪又是千叮咛万嘱咐，除了要会照顾自己，别给大伯家添麻烦之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嘱咐他：&ldo;你到了农村老家，见了张素芹，你要怎么做？&rdo;

这已经不是王妈妈第一回嘱咐王语了，以前每年chun节他跟他爹一块回去的时候，王妈妈都会这么&ldo;教育&rdo;他，后来他长大了，这&ldo;教育&rdo;就变成了&ldo;嘱咐&rdo;，以示对自己儿子的尊重。

&ldo;尽量不理她，不到她家去，见了她要冷淡，她跟你是死对头，我是你亲儿子，要跟你统一战线。&rdo;王语已经耳熟能详。

&ldo;没错，不过这些，都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绝对不能叫她大妈，凭什么我生的儿子要叫她妈，想得美！&rdo;

这就是王妈妈要重申的重点了。

王妈妈之所以这么在意这些，其实不仅仅是她跟张素芹是宿敌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得从王语他姐，张素芹生的那个女儿王丽，第一次来他们家做客的时候说起。

王妈妈刚听说王丽要来的时候，那也是隆重万分，除了找阿姨把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之外，又亲自去超市买了菜跟水果，最后还去美容院美美容烫了头发。谁知道她这一腔热情，都被王丽开口的一句称呼浇灭了。

王丽开口就叫道：&ldo;小妈好。&rdo;

王妈妈当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张脸僵在那里。

她搞不懂王丽为什么会这么叫她，按理说，她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特殊，可特殊归特殊，起码可以用&ldo;阿姨&rdo;来避免尴尬吧？？

王妈妈思来想去，认为这都是张素芹在背后指使！

可不是么？！一句&ldo;小妈&rdo;，就把她一下子压在了以&ldo;小三&rdo;为名的五指山下，从此不能翻身！这是什么意思，按封建时候的话来讲，张素芹是大房，她这个小妈，不就是小老婆的意思呗！

最可气的是王丽一口一个&ldo;小妈&rdo;，叫的还特别热情。看她那热情样儿，又觉得那热情都是发自真心的，热情的让王妈妈都不好意思拒绝，可是这疙瘩却越积越大，弄的她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张素芹，真是她天生的克星，她们俩这辈子，是绝对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没想到这个张素芹得寸进尺，等王语去乡下老家的时候，她居然让王语叫她大妈。

张素芹也不是没有理由，她们这乡下，如果自己的父亲以前结过婚，那么自己叫父亲的前妻，都是叫大妈或者大娘的多，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他们这儿一带的习惯性叫法。可是城里头出生的王妈妈，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唐的习俗：&ldo;不能叫，绝对不能叫！&rdo;

王丽一个人在那儿恶心她就够了，她的亲生儿子，可不能也跟着恶心她。

王语很会见风使舵，当着王妈妈的面，他提起张素芹，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就是称&ldo;那个女人&rdo;，王妈妈这才宽慰了一些，可王语只要背着王妈妈，叫张素芹，都是叫大妈。

张素芹当然高兴坏了，王语肯这么叫她，就是对她身份的一种肯定，这让她曾经饱受创伤的心灵，多少也有了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