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周六,但往年年末时邵琰都基本无休,十里恩觉得挺奇怪的,边吸豆浆边说:“你最近都很闲的样子,工作室提前放年假了?”
邵琰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双臂搭在膝上,低头垂着眼。
十里恩坐在地毯上从纸袋里挑小馒头吃,半天没听见回应,转头便看见他这副模样。
“我以前一直都很忙吧?”
突然,邵琰开口,通宵之后的嗓音沙哑又干涩。
十里恩咬一口馒头,疑惑地抬头。
邵琰还是只垂眼看着虚空中的一点,说:“忙得腾不出时间陪你过节,连你的毕业典礼也不去参加,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有时候一连好几天见不到面,也从不告诉你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十里恩默默放下手里的早餐,手指缓慢地移到腿上,绞在一起。
他听见邵琰说:“其实每一次我加班到深夜,都在等你的电话。每一次过节之前都会提前很久给你挑选礼物。每一次只要你和朋友出去聚会,我都会一晚上心不在焉。”
“你问我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清闲。事实上,这一个月来我所做所说的,是这七年来我一直想做想说的。”
邵琰自嘲地笑一声,那笑听上去能苦进人的心里:“但是我自私又自大,为了在感情里过得体面,竟然没有向你表现出分毫。难怪你要分手,都是我自作自受。”
十里恩始终清浅地呼吸着,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邵琰终于抬头看向他,说:“你让我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其实应该是……”他顿了顿,抿一抿唇,竟哽咽一声:“应该是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邵琰的声音发紧,一字一句似带着剜骨的痛楚,终是开口道:“对不起,恩恩,过去七年的那个邵琰配不上你,你向前走吧,不要再回头了。”
十里恩绞在一起的手指竟控制不住痉挛一下。他眨眨眼,与邵琰对视:“……什么?”
邵琰眼睛里布满血丝,握紧的拳头和手臂上的青筋统统显示着他此时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我说,你想出国就出国吧,去走本应该走的路。”
邵琰不愿也不敢再与十里恩对视,怕多看一秒就舍不得。他低下头,说完最后一句:“不用再在你的人生里考虑到我。”
“……”
十里恩迟钝地将邵琰的话在脑海里整理完一遍又一遍。
“你的意思是……同意分手?”
邵琰手背上的青筋快要爆开,致使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尝试着说出“同意”二字,喉咙却被封印般发不出声音。
十里恩当作是他的默认,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