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蓠这一闹,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还没到天黑,宴会就草草结束了。
女王拉着如霜,在宫里说了很多安慰话。
“你又何必一味让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欠她的早就还清了。”
“习惯了吧。让她几句,也少不了几块肉,反倒是她,恨臣恨得那么辛苦。”
“她以前也是一个好的孩子。”
“是啊。”如霜也苦笑附和道。
苻蓠小她两岁,两个人算是小时候很好的玩伴,直到那一年,她在宫里待得闷了,怂恿苻蓠陪她溜出宫去,这一出去,就遇上了赵国的刺客,她只是挨了一刀,苻蓠却替她挡了一掌,中了噬心蛊,从此不能出户,冬夏皆要穿厚厚的棉衣,时常发病,受寒热折磨。
也是从那时候,苻蓠性情大变,不仅变得狂郁暴躁,待她也如死敌。
也是在那时候,如霜选择学武,一是想要强健身体保护自己,二是因为学武是苻蓠自小的心愿。她欠她的,只好用一生来还。
“臣对自己的现状已经很满足了,有高强的武功,有很高的地位和不菲的财富,能保护自己,也能为苻蓠、为西凉做一些事情,能保护他们让我很开心。不然天下这样大,我该去做什么,安于何处呢。”
“你想做的,朕都会帮你成就。”苻冉抓着她的手,触到那宝座的扶手。“哪怕是,这个位置。”
“不,臣从没有肖想过这些。臣一直是闲云野鹤的人,受不了这么多的羁绊。”
“你值得的。”苻冉道。
“不,您真的已经给了臣太多,臣只是一个人,一生一世都消受不完的。”
见她如此执着,苻冉也只好罢休。
“臣还要请辞,臣的宅院已经够大了,南苑和天子的仪仗,臣惶恐,请王上收回成命。”
“给你地位你不要,给你封地也不要,你什么也不要,未免拒绝朕太多,你既然选了做臣子,就该听从君主的命令,南苑你一定要收下,那本就是你的。”苻冉的态度也很坚决。
“南苑臣收下了,可是天子的仪仗,臣万万不敢僭越,这不合礼数,会引来朝臣和百姓的非议的。”
“随你,择个吉日就搬进去吧,到时候朕再去看你。”
从玉宸宫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她由一位宫人引着灯,走向宫门,不期然在半路上碰到徐酲。
这人正站在月光之下,那白洁的光垂照下来,将这人映照得如谪仙一般,浑身通透,不染一丝纤尘。
如霜于他点头应了礼,准备走开。
“姑娘留步。”
“徐公子,我以为,就我和嘉仪君之间的关系,我们并不适合多接触。”
“是我冒昧了,我向姑娘道歉,是我让姑娘受了莫须有的牵连。”徐酲说着追上来。
“我接受了,那么再见。”
“我以为,这世间的人就只有你待我不同,只有你看我像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他人眼中的怪物或者物品。”
“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公子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霜说完就大步走开了,并不回头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