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往屋里看了眼,见着他把凳子支在地上,后面抬脚踩了上去,右手举着笤帚,去扫顶上墙角的灰尘。
一层层的灰尘往下掉,落在了他的发?上,沾染了一声干净的青袍。可能灰尘太呛,他咳了两声,清冷的双眸亦是眯了起来。
“你先别进来,呛人。”贺勘站在凳子上,对门外的孟元元道?了声。
孟元元叮嘱一声小心?,便转身想去院中的水井打水。
“元娘,接着。”身后男人唤了一声。
孟元元刚转身,就见贺勘手里抛出什?么,正朝着她而来,于是下意识就去接住。
手心?一沉,低头看,却是一个?圆滚滚的橘子。
贺勘手挥着面前的灰尘:“你不?用做什?么,先坐下歇一会儿。兴安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孟元元嗯了声,倒不?想只是坐着。她把橘子先放在井沿上,想着去伙房烧一些?水。
过了一会儿。
贺勘从西厢出来,已是满身的灰尘,头发?眉毛皆变了色。他皱着眉,稍一动弹就噗噗的飞灰。
“公?子洗洗罢。”孟元元从伙房出来,手里提着水壶,随后倒进木盆与凉水一兑。
贺勘没急着去洗,双臂摆了摆衣袖,飞尘更多。
孟元元看到他的样子时,吓了一跳。清明?高洁的郎君,如今就像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灰头土脸的。
“我?很脏?”贺勘从她眼中看出了什?么,再低头看看有?什?么不?明?白?于是蹲去地上,利索洗了干净,“脏就脏罢,我?得出去买些?炭回来。”
他说着,抬起的俊脸上挂着水珠。
头一日回来,总有?忙不?完的事。
贺勘出去后,孟元元又去正屋收拾了一会儿,没多久便听见外面有?动静。
她刚走出屋门,就见着两个?人从大门进来,边交谈边指点着院中的一处。
她秀眉蹙起,搭在屋门沿儿上的手指发?紧。
看着两人,孟元元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她和贺勘这?才刚进到秦家院子?。
进来的两人也看见了她,登时脸上严肃一沉:“孟氏,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中带着严厉的责备,走在?前头的年长男人双手往后一背,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他便是秦父的一位堂兄,秦升。
后面?跟着的堂叔随着附和一声?:“不声?不响的跑掉,你不知道外面?传得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