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安静极了,他恍惚听见房间里传出的人声。
“阿姨,我不想吃。”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病,女孩儿的声音软绵绵的,半是撒娇半是耍赖。
贺灼呼吸一滞,感觉自己坚硬的心撞上了一团棉花,他屏住呼吸,侧耳听着里面的声响。
“阿姨,我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吗?”
顿了几秒,里面响起另一个女声,带着几分犹豫:“先生说,有个会议走不开。”
女孩儿低咳了几声,“那我妈妈呢?”
“太太她好像有事。”
竟然连一个理由也说不出来。
走廊里没有亮灯,贺灼一半身影隐匿在黑暗里。
他听见女孩儿的声音带上了些哭腔,“他们就那么忙吗?连回来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贺灼从未见过她的脆弱。
在他眼里,女孩儿永远温暖又阳光,一双杏眸盈满笑意,仿佛生来便带着柔和的光。
他从不知道,她也会这样敏感又脆弱地,渴望着父母的关怀。
贺灼明白这种感觉。
他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父亲贺知是他唯一的亲人。小时候,他总是很忙,十天半月都不回家一次,贺灼也曾装作淘气又顽劣的样子,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可等到的却是父亲冰冷的巴掌和警告。
寒夜冰凉,贺灼站在风口出,凛冽的风吹得他浑身冰凉。
门“啪嗒”一声开了,他猝不及防撞上保姆的眼神。
“贺少爷,您放学了?是来找小姐补课的吗,她今天发烧了,恐怕没什么精力了。”
贺灼低低应了声,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迈不出半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她,怎么样了?”
保姆说:“小姐说吃没胃口,只想吃山楂糕,我出去买点。”
贺灼喉结微滚,正要说什么,门里却突然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阿姨,是谁在那?”
她声音轻轻软软,藏着点鼻音,让人莫名的升起几分怜惜。
王姨将门推开了些,笑盈盈地说:“是贺少爷来看您了。”
贺灼来不及阻止,只得尴尬地站在门外,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穿进门内。
女孩儿的房间很干净,色调是温暖的米黄色。
穿过云雾般的雪白床帘拉开一角,她身上蒙着厚重的被子,只露出一张透着红晕的小脸。
那双雾蒙蒙的杏眼对上贺灼,猛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