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清楚异星凶徒的怀揣何种目的而来,也不清楚正有一支神秘力量正在替他指引着行进方向,更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提前赶到这里。
把这些都说明白,对吴鸣而言很简单,只需要讲出真相就足够。但要令面前这两位对那些真相深信不疑,恐怕会相当的难度,因为真相实在太过离奇,如果何塞和丁香的想象力不够疯狂,就很容易对此嗤之以鼻。
同时吴鸣也缺乏有力的证据——穿越者的身份如何去证明?所谓救世者联合会是不是精神病患者结合体?约柜之类的神器难道不只是虚构的宗门符号?
或者,如果时间更充分的话,吴鸣还是有可能把一切都解释通。他可以一样一样地进行论证,从宇宙的能量构成,到人体内的反物质残余,大约一个月的课程,面前这两位就可以在理论上达到入门级水平。可那也就意味着更多的唇舌,而临头的大难就在五六个小时之后,不管怎样压缩课程,吴鸣自问也没有那样的口才来令两人信服。
还有一个更重因素,可能吴鸣自己都不曾想到,那就是他在潜意识里对军方的不信任。吴鸣会承认,不管是面前的这位老将军,还是那位当代版本的利迪娅,都已经令他心存好感,但那种好感与最深层次的信任并未产生关联——不要轻信,一直是他不断施加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可在约柜无法顺利到手、凶魔转眼即将杀来的情形下,借助军方的力量对其稍加拖延又是不二的选择,这也就要求吴鸣必须透露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必须表现出十足的合作诚意。
“好吧,由我来讲,信与不信随你们怎么选,但在那之后,我希望你们5个小时之内为我们提供暂时的人身自由,因为那时,他就到了。”吴鸣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一些,“我们——准确地说,是我自己,那三个家伙只是被我利用了——会尽全力除掉他,因为他只是个先行者,是个探路人,如果不除掉他,更多的入侵者就将到来,而那就是世界末日。”
何塞和丁香并没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对这个时间点他们早有判断,对那异星入侵者的强悍大概也有所掌握。
“从现在这个时刻起,你们就已经拥有了人身自由,我以我的身份作为担保。”老将军拍了拍自己的左胸,那里挂满了各种勋章,“但我需要更正你一点,会尽全力除掉他的并非是你个人,而是我们联盟军西战区第35机动师的全体战士。我注意到了,那并非是你的初衷——你大概是个单干派,无比自负的无政府主义者,但你来到这里还是在试图寻找着某种力量,想要借此与那外星人对抗。”
吴鸣苦笑了一下,只得点头承认:“是的,我们收到了错误的信息,误以为约柜就藏在王宫之内,所以打算不为人知地偷出来,没想到却与你们发生了冲突……”
何塞与丁香对视了一眼,他们眼神中的笑意令吴鸣很不是滋味。然而就在吴鸣刚想要就约柜和隐藏其中的神力再做进一步解释之时,何塞却提前阻塞了那条路:“可你的愿望已经落空了,不管你们的宗门神器是否有能力降妖除魔,在时间上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你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我们这些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大兵。”
吴鸣望着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孔,就好像望到了一架架战机,一辆辆战车,一队队机甲战士,磁炮,核弹……然而他很快就把那气势磅礴的画面从眼前抹去。
吴鸣摇了摇头说:“你们打不赢他;你们会全军覆没!”
没等何塞做出任何表示,丁香抢先轻蔑地哧了一声:“你大概忘了,就是你认定会全军覆没的这队士兵,刚刚把你摁倒在地,还打得你口鼻流血,你凭什么觉得你这个败军之将反而能除掉他?”
“那是因为我更了解他,”吴鸣不以为忤,只是擦拭了一下鼻子,“如果想在武器装备上与他进行比拼,你们这些人必须不受干扰地再发展50年,才有那么一丁点儿机会倚多为胜。而现在,你们贸然冲出去只是白白送命。”
丁香更加不屑了:“那么你的机会在哪里?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拿出来让我们这些落后无知的野蛮人瞧瞧?”
吴鸣揉了揉额头:“说实在的,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嗜血的战士,他们在骨子里都很喜欢最古老、最血腥的战斗方式,所以我打算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在他用火炮干掉我之前说服他,跟我来一场公平的决战。”
这回丁香倒是没话说了,因为她见识过吴鸣的格斗技巧。作为进入达帕特别行动组不足两年的新手,丁香固然在经验上有所欠缺,但她的格斗搏击水平却是数得着的,徒手应付七八名壮汉不在话下。可在面对吴鸣时,她却空有一身本事,半分不得施展,那或许是受到了客观环境的制约,但吴鸣的格斗水平却也是明摆着的。
“可是……如果他拒绝了这场公平的决战呢?”丁香终于短暂地卸下了敌意。
“那我们就都死定了。”吴鸣摊开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