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宁熙凝视的目光,也向宁熙看过来,并且还微笑着点了点头。
宁熙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跟仇野小声抱怨道:“为什么那个陆公子也在?”
仇野则平静地答道:“你忘了?我们的请柬是从他手里取的。”
“啊!”宁熙恍然大悟,“这个人肯定有好多好多请柬,然后拿请柬去做生意呢。”
“好了,别管他。”仇野说着又递给宁熙一张用来擦嘴的手帕。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又冷又闷。
忽然,丝竹管弦乐声齐鸣,一群穿着敦煌服饰的舞女从擂台两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来了。五彩丝绦在半空中打圈,鲜艳的色彩使人目不暇接。
舞女跳的舞和伴舞的乐声宁熙也熟悉,是她常练的幽云十八拍。只不过其中一个舞女看上去似乎跳得不太熟练,舞步跳错了好几处。
坐在宁熙旁边的一桌是华山派的奚真仙姑,只听奚真仙姑对身旁人恨恨道,“我徒儿也惯会跳舞,只可惜她被那折花仙给迫害了!若是让我捉到折花仙,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坐在宁熙后面一桌的是对兄妹,两人年纪看上去都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哥哥叫上官恒,妹妹叫上官莘,两人是锦绣山庄上官三爷的一双儿女。
上官恒心高气傲,“欧阳虹到底是老了,需要靠折花大会这种噱头来重振自己的威名。”
上官莘取笑道:“怎么?哥哥是想取而代之?”
上官恒比上官莘笑得还大声,“俗话说得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英雄白头,美人迟暮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欧阳虹那个位置换我上去坐坐又有什么不对?”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你好歹得装装吧,大家都很敬重欧阳前辈。”
“我又不是虚与委蛇之徒,才懒得装模作样。我敢说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想凭借这场折花大会出名,谁取了折花仙的项上人头,谁就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出门前爹爹嘱咐我要时刻记得提醒哥哥收收心气。”
但少年人的心气又怎么收得住呢?上官恒看上去更狂妄了。
他把上官莘刚剥好的一颗荔枝抢过来放进自己嘴里,“妹妹,你就等着看你哥是怎么大杀四方的吧!欧阳虹的这场折花大会,最后只会为我上官家做嫁衣。”
上官莘翻了个白眼,心道自己的哥哥怕不是个蠢货。
上官莘没搭理上官恒,上官恒却更来劲了,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上官莘,“你看前面那个人,装得很!”
上官莘望向上官恒指的方向,只见一个黑衣少年端坐在小桌前,背挺得很直。
她见过那少年,少年有副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的皮囊,至少她前十七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可是少年眉眼清冷,似乎世间万物都没放在眼里。
上官恒也经常不把人放眼里,但上官莘知道,她哥哥是狂妄,说得难听点是自恋,但那黑衣少年却是漠然,无所谓,不在乎。少年看活人跟看死物其实没什么区别。
今日烈阳明艳,上官莘却忽然浑身开始发冷。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抿唇问道:“他怎么了?”
上官恒不满地抱起手,“那小子目中无人,那眼睛看我就跟看臭虫似的,我要给他点教训。”
“额……你不也挺目中无人的吗?”
“他能跟我一样?咱们的爹可是锦绣山庄的上官三爷,他是什么来头?”
“不管什么来头,总之你别去惹他。”上官莘的直觉向来很强。
“向来都是哥哥管妹妹,哪有妹妹管哥哥的?等我出了名,妹妹你脸上也会有光。”
上官莘:“……”
宁熙和仇野的桌子跟那兄妹俩的挨得近,就坐在兄妹俩的正前方,恰好声音又是往前传播,兄妹俩的话宁熙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扭头看了看仇野,仇野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专注地剥着手上的荔枝。
她又转过身看了看兄妹俩,心想背后说人坏话都被人抓包了总该收敛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