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陆的纬度偏高,夏末秋初的夜晚,太阳已落山。
远郊,黑漆漆的夜色里,全新未交户的楼盘之间。
社区卫生院的屋檐下亮着一盏指明灯,像是画本故事里收留灵魂的旅馆,温馨诡谲。
屋子里,干净的布置,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值班员正在埋头复习医学资格考试,摊了一桌子的书籍资料。
放在书籍对面的,却是一盅缱绻温散的小酒壶。
雪肤苍白的女人趴在桌子上补眠,或许是饮了些酒的缘故,她的神态清冷又魅惑。
值班员一贯认为姜泠是个神秘女人。
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来这荒郊野岭的社区卫生院扶医,从来不看什么文献,就坐在值班室里温一壶花茶酒,以此消磨枯度时日。
医者仁心,她是冰雪聪明的人儿,但是不怎么热心。
窗外,忽然阴风四起。
跟随她一道来这日“出家”的裴主任走进值班室给她披了件衣服,动作熟稔,像是相处已久的男女朋友。
裴述给姜泠披完衣服,不经意间朝窗外瞥。
然后,在走出屋子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别出来,外面冷。”
值班员疑惑地看了一眼窗户。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室外。
一道门阻断明暗,阴风飒飒。
黑西装的男人站在夜幕里,神情阴鹜,冷沉得可怕。
像是突然造访人间的魔鬼。
蒋驹尧站在台阶上,照理应是比他高的,但他的气场实在太森冷,狂妄地把所有生物都踩下脚下。
两个都是雄性,争锋相对的敌意根本不消掩饰。
何况正邪敌对,气氛更加紧张。
“没有想到,裴大少会挑在今晚和我见面。”
蒋驹尧先开口,端的是正义制高点。
裴枢一步步踏上台阶,铮铮作响。
“你应该问的是,你怎么还没有死。”
语气轻蔑至极,不把任何活人放在眼里。
“这里是内陆,不是你的地盘。”蒋驹尧忍不下心中的正直傲气,怼道。
裴枢极冷地扫眼神过来,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允许你说话了么。”
蒋驹尧彻底被惹恼,抬手就要往腰侧探去。
“你准备了什么武器?手枪,还是匕首?”
”像你这样的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