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到报纸翻了个白眼,才掀开,语气也冲冲的,“让我看什么?”
陆琴说话更冲,“瞧不见么?你姐登的跟你断绝关系的启事。”
“我姐?”宋满盈先是不屑一笑,自称她姐,宋满冬也配?
而后猛然顿住,抓起报纸搜寻着宋满冬的名字。
“妹妹宋满盈,与母亲合谋,装病骗我,要我替妹下乡,父亲深表赞同。
然我知妹妹下乡心切(妹曾以死相逼),在无法联络上妹妹的情况下,选择假装顺从父母,到地方下乡,得知我非前往新疆,母亲震怒异常,我又在知青办干事的热心帮助下来到市医院见到妹妹,才发觉妹妹从未生病,他们连手竟是为了骗我替妹妹下乡!
虽难以置信、悲痛万分伤心不已,但无法接受妹妹如此举动,令我心寒为其一,二则妹妹素来标榜奉献自己、建设国家,曾言不怕苦不怕累,只想享福不吃苦是资修腐败主义,曾高呼口号“我们青年,就应当到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下乡是让她自豪骄傲的事,为此,我虽放弃工作下乡仍无悔,可我不愿与言行相悖、表里不一、临阵脱逃的人为伍。
妹妹,何时你竟变成了自己曾经打骂鄙薄的人!还将父亲母亲也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模样!
盼君早日回头!
另本人宋满冬,今与妹宋满盈、父宋康平、母许凤来断绝关系。特在此登报郑重声明:今后其三人行为,与本人毫无关系。”
蝇头小字,宋满盈却没看漏一行,手指用力,直接将报纸抓皱了,恶狠狠的低念出一个名字,“宋满冬。”
她是想让宋满冬替她下乡,但宋满冬不是没替成么?写出来干什么?还登报,显得她多伟大?
陆琴毫不客气道,“你姐、不,宋满冬做的好!若是我,我也不愿同你再做姐妹。”
“你这个懦夫、逃兵、败类蛀虫……”
“陆琴!”宋满盈发狠瞪着她,“你怎么能这么骂我?你是我朋友,怎么跟宋满冬站在一条线上了?”
“我骂你都是轻的,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当抓去□□!”陆琴叉腰指着她,“还有,别说我是你朋友,我可没你这样的朋友。”
“你以为我想这样,我是有苦衷的。”宋满盈生气道。
她都去过一次了!还不够么?
陆琴冷笑一声,“狡辩!”
“你就说你装病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想让宋满冬替你下乡是不是真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么晚么?我都去市医院和知青办问过了!”
站在陆琴身边的青年男女一阵哗然。
他们对报纸上的事情不尽然全信,可陆琴说求证过,那……
落在宋满盈身上的目光顿时便的微妙起来。
宋康平注意到这,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这其中有点儿误会。”
“我是让满冬向盈盈学习,但绝没有让她代替的意思,盈盈明天肯定会去下乡的!”
陆琴不吃这套,“是因为被揭穿了,装不下去了吧?”
“你说宋满盈想下乡,那我倒要问问,她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知道我们明天几点集合么?棉衣买了么?”
“我瞧着她这身衣裳倒像是新的,怕不是被资修主义暗中腐蚀了!”
“绝不可能!”宋康平连忙严肃反驳,“这衣裳是我们心疼她要下乡,走之前买了让她再漂亮几天,等下乡了,可就不能穿这么漂亮的裙子了。”
“我……”宋满盈磨着牙,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当众喊出绝不下乡,但她又咽不下这口气,“陆琴,你以为你多有能耐?”
“等到了新疆,你才是哭的最厉害的那个。”
陆琴毫不畏惧,“哭怎么了?总比你这个逃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