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颤着眼眶仰头,看着那道黑影迅速从茧壳中钻出,一个人脸蜘蛛身的巨型怪物腾空而起,他的影子压住了太阳。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同样的混乱、同样的张皇、还有同样的无力。他仰目看着那只怪物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曾经他唯一的朋友。“寻安……?”-寂静中忽然亮起一声颤抖:“灵鹫……孵化了?”成百上千双眼睛齐齐向声音源头望去,为首的韩家长者浑身是血,又狼狈又惊慌,他连忙回看向王家人:“快、警戒!警戒!灵鹫孵化了!”王家的不明所以,一愣:“什么意思?”人群又开始像振翅的蜂一样躁动起来。韩家长者慌忙:“你以为我如此急切地要再去寻祭品是为了什么?这仙台一旦开始活祭,那里面的东西就不是死的,吃不到充足的精元,它就要开始自己进食了!”王家领头心头一惊,连忙抬头望向那个被称为“灵鹫”的怪物。这仙台顶上、四周都是被下了死咒的结界,几乎相当于个密封的箱子,这么多人挤在这里,那他妈不就等于把肉往怪物嘴里送吗?他低声咒骂一句,随后:“王家弟子听令,立刻撤退!立刻!”话音刚落,一个王家弟子慌慌张张跑上来:“政长老!出、出口已经完全被人堵死了!”“什么?!”他立刻望向出口,入眼的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旋即他暴喝一声:“退!挤也给我挤出去!”弟子战战赫赫地应了一声,连忙去了。走到一半,忽然撞上了一个相向而行的身影,他一愣:“琼公子……?”话音刚落,忽然——砰!灵鹫在天上猛地闪动翅膀,四周地风便如同一道道利剑一般落下来,断竹乱影间,是一道道掀开皮肉的血花。“爹爹!啊——!!”有哭声嘹亮起来,人们眼中的愤怒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在抱头乱窜,无头苍蝇般撞到猩红温热的血。所有人都在发了疯地向竹林小道里挤,只有肖兰时一个人逆游而上。他焦急地大喊:“卫玄序——!!”四周都没有那道金色的身影。他脖子上被剔除仙骨的疤痕,此时像烙印一样不断出现在肖兰时的脑海中。他妈的。“卫曦——!!!”忽然。一只手掌猛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向后拖拽。肖兰时受力向后退了一步,砰得一下,他感到自己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松木香后知后觉地飘到鼻尖,他回头望,卫玄序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身后。“你不用担心我。快走。”肖兰时反擎住他的手,怒道:“不用担心?什么叫不用担心?你一个小残废——”话音刚落,一个王家弟子猛地推开他,匆匆向王家长者奔去。他声音发着抖:“不……不好了……出、出口被人……被人用结界封住了……”“什么?!!”
话音刚落,天上的灵鹫一面拍打着翅膀,一面舒展开它的八只长矛,在天上像是人类的手指一般前后拨动两下,十数缕黑色的幽魂从鲜红的尸体上飘起来,都齐齐向怪物的血盆大口里卷去。它大快朵颐地嚼着,脸上露出和人类类似的表情,仿佛嘴里正在进食珍馐美味。王家长者狂怒喝:“韩杰!你们千钟粟把出口封了是什么意思?”被称作“韩杰”的韩家长者毫不客气:“你们王家人能不能他妈的动动脑子,要是我千钟粟封的路,我们还能被困顿于此吗?!”话音刚落。砰——!又是一阵利风掀起,刀剑纠葛的声响和一片哀嚎交织。王家长者一咬牙,转头:“姓韩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前你我两家都被困在这里,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一起合力冲出去。”韩家长者一应头,便喊:“韩家一众听令,尾燕盾——!!”应声——“王家弟子布阵,满弦弓——!!”话音刚落,蓝红的身影便间隔交织在一起,在人群中形成一只数丈宽的蓝红阵型。“放!”数百道剑尘齐齐高升,直冲天上的灵鹫而去。“咿咿——!”灵鹫瞬间被剑尘织成的网笼住,不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怪叫。底下弟子仰头:“这算是……成功了?”两息后,突然——轰!阵型的一角骤然炸开一团血雾。肖兰时瞠目望着:“那怪物……竟能通过剑尘反噬原主……?”鲜血喷溅到周围百姓身上,如同黑暗泥潭中盛开的一朵花。百姓们后知后觉地才缓过神来,惊慌骤然剧增。“死人了!!督守府也开始死人了——!!”王琼猛地要冲上前,立刻便被身后的王家长老拉住,呵斥道:“王琼,你要干什么去?!”王琼急道:“我去补齐阵型。”长老恨铁不成钢:“你糊涂!你实在糊涂!你贸然冲到这地方来也就罢了,怎么还敢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王琼甩开手:“危险?那弟子又如何不危险?他被反噬得连尸骨都不会有!我堂堂萧关督守之子,怎么可能躲在这里苟且存生!”“就是因为你是萧关督守的儿子,所以你才绝不能出事!”“凭什么?!!”“凭你王家是三十二内门,七十一宗的上万人大族!你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死了,督守的位子就要在这万人里咬出来!就要掀起同袍相残的血雨腥风!你以为你是为了你一个人在活着吗?自私!你背后背着的是王家的兴衰,是多少人的命运!我告诉你,哪怕是你残得只有一口气,你也要替王家拼尽全力地挺着。这就是你的命,你明白吗?这就是你的命!”王琼的指甲钻进了皮肉,大滴大滴的血顺着拳头落到地上。当他猩红着双目再抬眼望去的时候,阵法不知何时已经补上缺了,一个年轻的小弟子正挥着剑,向天空刺出一道绯红的剑尘。眨眼间,数百道剑尘织成的网已经完全将灵鹫裹住。王家长者振臂一挥:“满弓拉弦——!”“是——!”一声整齐的应和起,王家弟子迅速变换着阵型,头顶的剑尘立刻形成一只搭在弓弦上的长箭,箭头直指向灵鹫。忽然。“不行!绝对不行。”韩家长老拥上来:仙台是元京搭建在六城的,你屠了灵鹫,和毁了仙台有什么两样?这罪责,你担得起吗?”闻声,王家长老忍怒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