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清,万籁俱寂。碧落苑一片漆黑,夜风大作,吹落泛黄秋叶满地。黑暗里,太子身着劲衣,率着五百精锐暗卫朝着温王府而来。这五百暗卫皆是太子最近几年豢养在身侧的顶级高手,此时此刻,高手们不过是轻而易举,便破开了温王府的大门。温王府上下,竟无守门人。太子眸光一凝,声音冰冷:“温王府的人何在,去搜!”
暗卫们应了是,瞬间便如一道道黑色的游鱼一般,朝着偌大的温王府四处散开。太子率着剩下的暗卫们继续朝着碧落苑进发,穿过前院,冗长的抄手回廊,后院,不过须臾,便到了碧落苑前。一路行来,再未见一个活口。而前方的碧落苑,在黑暗之中,这般森冷凄清,似乎早已无人。身侧暗卫甚是迟疑,对太子道:“殿下,难道温王等人已提前离开了?”
太子眯起眼来,心情甚悦:“去探。”
那不可一世的陆熄烛,竟像只过街老鼠般到处逃窜吗?还真是,有趣。身侧暗卫应了是,陡然便闪身入了碧落苑,四处一看,整个院子内皆是一片漆黑,只剩下呼呼夜风在他耳边幽幽作响。这暗卫陡然便闪身到了温王的寝殿前,然后,小心翼翼推开了门。门逐渐打开,一点一滴,清辉的月光缓缓洒入室内,就像倾泻而出的瀑布,丝丝缕缕,涌入房中。而便是陡然之间,暗卫只觉眼前有道极快的冷芒闪过,等他再回过神来时,他已暴瞪双目,然后,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插着的一张宣纸。薄薄的一张宣纸,竟生生插入了他的胸口,鲜血争先恐后朝着涌出,不过瞬间就将宣纸浸染成了鲜艳的红。他嘴中无声呜咽了两声,终究惶然倒下,再没了声息。陆熄烛低低笑着,他拎着苏灵衣,闪身到了院里。他将苏灵衣放在了身旁一棵大树的枝桠上,用眼神示意她乖乖坐好。自己则就这么站在院子里,身形慵懒,淡淡笑着,可却能让任何人,都对他生出浓浓恐惧。太子派出的那暗卫就去不回,空中陡然又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太子双手紧捏成拳,心底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身侧又有暗卫禀告:“殿下,院子站着的……可是温王?”
众人放眼望去,果然就见昏暗的院子内,隐约站着一道人影。太子冷笑,当即率着众人朝着殿内大步而去。陆熄烛身形不动,声音淡淡:“人到齐了?”
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瞬时之间,整个院中陡然亮起了强光,烛火通明,宛若白昼。陆熄烛身着黑色大氅,衣摆上用红线刺绣着整片牡丹,透着宛若鲜血溢出的艳色。他望着前方的太子,脸上的笑意透着极致的嗜血:“既然你非要送死,那我只有成全你。”
太子袖下的双手已是渗出了汗,他冷笑道:“陆熄烛,你已中了孤的明心丹之毒,你若是乖乖听话,孤尚且还能念在兄弟手足的份上,饶你不死。”
陆熄烛笑道:“五年了,你还是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陆熄烛:“五年前本王已吃过一次亏,怎么,五年过去了,你觉得本王还会再中一次你的奸计?”
陆熄烛的眼底已经闪过了不耐烦,他向来就不喜欢多说话,浪费口舌和时间。他挥起手,不过瞬间,阴风陡然狂作,将他的衣摆高高吹起,而地上的众多落叶,亦随之浮于半空。他诡笑着看向太子,手指微动,空中落叶瞬间便如银针般,朝着迎面的死士直射而出。落叶所到之处,尸殍满地。太子身侧的几百顶尖暗卫,很快就死了一大半,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回过神,便去见了阎王。剩下的暗卫们个个咬紧牙关,抽出长剑挥落迎面袭来的落叶,一边将太子护在身后。陆熄烛欣赏着眼前人脸上的恐惧,觉得有趣极了。他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太子等人闪现过去,看着他们脸上越来越扭曲的恐惧面容,然后陡然加快闪现,宛若一阵阴风急速掠过他们。等他停下身形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暗色的手帕,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指。而身后那些护着太子的暗卫,纷纷倒地,双眸暴瞪,脖颈处已是血流成柱。月色下,只剩下太子和陆熄烛还站在院中,只是太子浑身微颤,显然在努力维持平静。苏灵衣用尽全力从树上跳了下来,差点扭伤了自己的脚。她慌忙跑到陆熄烛身边,一下子捏住了陆熄烛的手,急道:“别杀他!”
陆熄烛瞥了眼身侧的苏灵衣:“我不杀他。”
苏灵衣松了口气:“那就好。”
陆熄烛:“本王要废了他的手筋脚筋,再割了他的舌头,让他此生变成一个可怜的废物。”
苏灵衣:“……倒也不必。”
陆熄烛又瞥向她:“怎么,心疼了?”
什么鬼!苏灵衣差点原地去世。她正打算解释,可就听太子陡然道:“衣儿,孤今日来,不过是想要确定温王是否中毒而已,衣儿,你快和温王说说……”这一口一个‘衣儿’,听得陆熄烛嘴角发凉,眼底溢寒。幸得苏灵衣在一旁适时打断了太子的话:“你再这么叫我,我都想割了你的舌头!”
她一边说一边抚了抚浑身的鸡皮疙瘩。苏灵衣不理会太子,转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陆熄烛,沉声道:“陆熄烛,将这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太子:“??”
陆熄烛接过匕首,很快闪身,果然用刀架在了太子的脖子上。苏灵衣低笑,眼底冷凉:“很好,现在,我命令你,交出陆熄烛身上‘千丈冰’,以及我体内‘白日焰’的解药,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便可让陆熄烛饶你一命。”
陆熄烛的匕首便架在了太子的脖颈处,只需轻轻一碰,锋利的刀刃便能顷刻间要了太子的命。太子低低笑了起来,眼底闪过癫色:“杀我?陆熄烛,别忘了你和父皇的约定!你曾和父皇立过毒誓,绝不会杀我,至少,在父皇尚在时,你必须不得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