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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苏元春若有所悟：&ldo;老哥，兄弟服了你了，算盘打得够精的。以兵勇助工不单省钱，也免除了百姓劳役之苦，还培养了自己的技术人才，以后修筑炮台碉台就不用四处请人了。&rdo;

莫寓道警觉道：&ldo;干完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打算？&rdo;

经过深思熟虑，苏元春依然坚持自己的防线建设思路。龙州距南关百里之遥，提督署迁到龙州后，应在凭祥择地建设屯兵基地和提督行署，游了白衣洞，他心里更有了底。

他把自己的设想和李秉衡、冯子材的异议告诉了莫寓道，感慨地说：&ldo;这些洋人没一个好鸟，千里迢迢越洋过海的，如果不想占我们的便宜，那才是吃错药了。只有建成坚实的边境防线，才能镇慑外夷，番鬼即使有贼心，也不敢轻易生出贼胆。&rdo;

&ldo;李秉衡说得对，以为朝廷肯为你的南疆长城买单吗？老太婆过生日，少说也要花三、四百万，可是真要拿出几十万给你修炮台，我看她未必那么大方，&rdo;莫寓道摇摇头，又问，&ldo;不知朝廷打算裁掉多少兵勇？&rdo;

&ldo;只留三十二营，算来要裁一万多人吧。&rdo;苏元春不解地看着莫寓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ldo;头痛哪！一万多名衣食无忧的士兵一夜之间变成无人管束的游勇，势必对刚刚稳定下来的边境局势造成极大的压力。&rdo;

&ldo;谁让你是汉官？当年刚剿平长毛之乱时，曾国藩为什么急流勇退，还不是回避功高震主之嫌？满人的朝廷不可能让汉官拥兵自重，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呀！&rdo;

莫寓道见苏元春不语，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一些，缓了口气道：&ldo;不过压力也可以变成动力，一万老兵不是小数，若能妥善安置，胜似一万雄师啊！边境地僻人稀，人丁不旺，百姓贫穷。巩固边防不单要有官兵、有炮台，更需要边民支持，要想办法把边境繁荣起来，百姓日子好过了，就不会走歪门邪道。一句话，兴边才能固边，民富才能国强。&rdo;

苏元春默然点头，这些话听起来简单，可都是至理名言，多少年来他只顾冲锋陷阵建功立业，何曾留意治国治民的道理？天下是武将打的，江山还得靠文人来坐。

莫寓道又说：&ldo;你那一搅子防线计划太过宏大，谁听了都要吓一跳。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银子也要一两一两地讨。不如先用这十万两银子把南关和龙州城垣建起来，只要事情办得好，向上面伸手会容易些。以后再找钱修镇关炮台，在廪更村山谷建屯兵重地和提督行署。&rdo;

&ldo;别总是山呀村的，俗气，还是&lso;连城&rso;好听，&rdo;苏元春对他刚发明的这个新词情有独钟，&ldo;大哥说得对，要循序渐进，花上十年八年，把边防建成固若金汤的千里连城！&rdo;

莫寓道警觉地说：&ldo;丑话说在前头，镇南关一修好，我马上卷包袱走人，别到时候又花言巧语骗老莫白打工。&rdo;

苏元春狡黠地笑道：&ldo;晓得我大哥心善，最疼兄弟了。&rdo;

第五十一章我是婆家人

镇南关修复工程开工好些天了，进度和质量都是苏元春必须亲自过问的事情。世风日下，多年来下属糊弄上司、上司糊弄朝廷的风气几乎成了定例。不亲眼看一下，心里总不踏实。

行近南关，听到路边作坊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苏元春下马走进。

一位赤着上身的士兵正在师父的指点下锻造工具，见几位大人到来，忙放下铁锤跪下打千：&ldo;大帅。&rdo;

苏元春点点头，拿起士兵放下的大锤，对带徒的师父笑道，&ldo;这位师父，本帅给你当徒弟，肯不肯收？&rdo;

&ldo;大帅说笑了，&rdo;师父看到苏元春真的抡起铁锤，便用钳子翻转铁砧上烧红的坯件，扬起小锤在上面轻点。见他下力适度，跟锤准确，停下手问，&ldo;大帅也会干这种粗活？&rdo;

&ldo;打铁可不是粗活，用锤、淬火都有讲究，&rdo;苏元春放下大锤，不以为然地说，&ldo;当年在江西剿长毛，打完仗没事干，跟军中师父学的，修刀淬火钉马掌都能自己做。那时年轻，什么都想学。怎么样，给你配的徒弟还行吧？&rdo;

&ldo;这徒弟好！又聪明又勤快，悟性也高，三天两头还想到买些酒菜孝敬师父。草民两个儿子没一个比他孝顺，说心里话，草民还真把他当儿子待了。&rdo;

&ldo;当本帅的兵不亏吧，学了手艺，还多了个老爸，&rdo;苏元春赞许地看看跟师的士兵，又问师父，&ldo;师父贵姓？哪里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rdo;

&ldo;贱姓农，人称农大，龙州人，祖上在青龙桥边开了间青龙刀铺，到草民手上已经是第五代了。听说大帅招工匠修南关，以后还要修龙州城墙，草民心想，这些都是为边境百姓做好事呀，我们当百姓的应该有力出力不是？所以关了铁铺，全家人都到南关效力了。真不巧，老婆带着两个儿子回龙州运铁材，没能见着大帅。小翠过来，见过苏大帅！&rdo;

苏元春这才发现蹲在炉子后面拉风箱的姑娘。她羞涩地站起来，正要跪下，苏元春扬手止住，打趣道：&ldo;免礼免礼，我也是你爸的徒弟，该叫你师妹不是？&rdo;

农大赶紧跪下：&ldo;草民不敢。&rdo;

苏元春扶起农大，嘴里仍然开着玩笑：&ldo;当师兄嫌老了些，那就当师叔吧，&rdo;他看看跟师的士兵，问，&ldo;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时候从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