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颖是真不了解她,她对陆东廷要是有那种心思,以她的性格,怎会容得了小三小四在她面前嘚瑟。不想跟她多费唇舌,章绪宁拿着衣服结完账准备离开。余颖见不得她这种清清冷冷,全世界都欠她的这副表情,看到旁边的推车,怨恨地伸手推了一把。推车里都是过季打折的衣服,满满的堆得老高,重量自然不小,不偏不倚地向着章绪宁撞了过去。惊觉时,推车已经滚到了跟前,章绪宁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地弯腰挡住自己的腿,认命地闭上眼睛。下一秒,推车被人一脚踢开,来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怀里。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又委屈。“怎么样?”程竞舟没敢动,等了半分钟,才将人扶正,上下打量着。章绪宁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胳膊,“谢谢。”幸亏他来的及时。“绪宁,你没事吧?”陆东廷从远处跑过来,盯着她的腿。章绪宁不知道陆东廷看到了多少,对他笑了笑,“没事。”陆东廷这才看向余颖,“你疯了是不是?”他冷硬的质问,余颖心里憋屈,泪水汹涌而出,“她不是没事吗,你干嘛还这么凶?!”“她出过车祸,右腿受过伤,这一下要是撞上去,整个腿都能废掉!”他越说越气,刚才的那一幕差点把他吓死。没想到陆东廷把这事给说出来了,章绪宁眉峰微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余颖哭着跑走了。程竞舟沉冷着脸,正准备开口,被章绪宁先截了话,“赶紧追吧,这哭着跑出去,不安全。”“你呢?”“我没事,”章绪宁想了想又多说一句,“你别怪她,她是心里委屈,没地方发泄,你多哄哄吧。”陆东廷叹口气,看了看章绪宁,又看了看程竞舟,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余颖哭着跑出去,也确实让人不放心。“诗桐在购物,我在这边等她。”程竞舟说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听到陆诗桐就在附近,陆东廷这才离开。“你出过车祸?什么时候的事?”27方才陆东廷说到车祸时,她就感受到他掠过来的视线,笔直又压抑。“几年前的事了。”她随意地应了一声。程竞舟见她这副样子明摆着不想多提,也没有追问,不过心里盘算了一下,他出国前,她有没有出过车祸,他是知道的,这么一来,她的车祸应该是在他离开之后。陆诗桐不知道,他在国外也没听陆诗桐说过,余颖也不知道,如此算来,她的车祸应该是在两年前。她自己也说是几年前,那应该不是那次,跟他也没关系。“你去坐一会儿,我给你买个药膏。”商场里有专门的休息区,为不愿意逛街又必须出门的人提供方便。章绪宁嗯了一声,刚刚的推车被踢开时蹭到了她的膝盖。等到程竞舟下了扶手电梯,她准备离开,她没那么傻,程竞舟让她在这儿等,她就傻傻地等他。“绪宁。”“爸。”在这里碰到章兴平,还有他身后的助理随从,章绪宁想了想,他应该是过来巡查店面的,“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兴华是做服装起家,后来涉及其他领域,越做越大后,服装这一块反倒成了副业。但即便如此,随便匀些订单也够立禾吃上半年的。她不能对程竞舟投怀送抱,只能指望章兴平能帮她一把。章绪宁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来到她的对面坐下,“我刚刚在楼下看到陆东廷和余颖了,怎么回事?”好巧不巧,他们两个被章兴平给碰上了。眼下章兴平问出来,她的请求都没有底气说出口。“总要给点时间,你也看到了,余颖哭了。”章绪宁没有把话说死,想给陆东廷和余颖留条退路。“给多少时间?”章兴平步步紧逼。章绪宁愣了愣,听他又道,“你就任由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别人的父亲说这句话是为子女考虑,但章绪宁知道,章兴平这句话绝对是为他自己考虑。说到底是担心她和陆东廷的婚事出现变数,他的利益受损。“男人逢场作戏没有问题,但时间不能太长,长了容易出事。”章兴平字字透着不满。余颖跟陆东廷的时间是长了些,跟章家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很难保证哪天不插进他们的婚姻。“我听说程竞舟回来了,还跟陆诗桐走到了一起,你们见过面了吗?”这会儿,章绪宁回过味来,章兴平愿意坐下来跟她说话,应该是为了这事。她抿抿唇,抬眸看到程竞舟手里拿着药膏走了过来,在意识到是章兴平时,坐在了章兴平后面的沙发里,背对着章兴平坐下。
又高又宽的沙发遮住了他的身影。“见过两次,不过两次东廷都在。”章绪宁半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章兴平冷道,“五年前已经够丢人现眼了,你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再作出人尽可夫的事情!”一句中,章绪宁只听到了八个字,丢人现眼和人尽可夫。大庭广众之下,章兴平不以为意又轻飘飘地将这八个字砸在她的脸上。她丢了什么脸,又做了什么人尽可夫的事了?!商场的温度不低,她觉得冷的发抖,四周似乎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游街示众的她。她不知道章兴平是什么时候走的,回过神时,程竞舟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28章绪宁捂着脸,听不到对面的人回应,心口越发沉冷。长方形的茶几隔出两人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也就是抬脚的事,程竞舟却盯着她看,手里捏着药膏未动。对面的人有些重影,那些阴影里的章绪宁也会捂着脸对他说话,语气有抱怨,撒娇,有时也会很冲,但绝没有今天的疏离和淡漠。她会说:[程竞舟,你怎么能接别人给的水,什么男的,男的也不行。][程竞舟,你离我远一点,我还在生气呢。][程竞舟,你眼瞎啊,看不到我在生气啊,你哄我会死啊,真是……唉,气死我得了。][你到底哄不哄?哎,我警告你,你再不哄我,我就……呜呜……]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将手背放到嘴边作势要咬下去。他只好配合地拉过她的手背放到嘴边亲一下,然后顺势将人搂到怀里,亲她的嘴。章绪宁的性子其实是有点作的,浅尝辄止的亲向来不会让她满意,每次都是用力包裹着她双唇,然后侵略式的堵的她喘不过气,她才满意。五年前的事到底是遥远了,可回忆里的画面却很清晰。“绪宁,这么巧。”陆诗桐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程竞舟回神后,将药膏放回了兜里。三人来到陆宅的时候,陆东廷已经回来了,打量着章绪宁,问她有没有事。章绪宁摇摇头,这会儿她的情绪早已平复,章兴平对她的冷嘲热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习惯了。晚餐准备妥当,蒋茗看到她就忙着叫下人开饭。五个人来到餐桌坐下,蒋茗道,“你陆伯伯本来答应晚上回来吃饭,哪知道临时有个会。”陆重海那样的人物,开会是家常便饭。桌面上话不多,好在陆东廷和程竞舟又都不是冷场的人,时不时搭上几句,完全没有那天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那天包间的事似乎只是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陆诗桐说着国外的趣闻,听的蒋茗心情不错。陆东廷给章绪宁夹菜。章绪宁对他笑了笑,夹起菜准备送到嘴边,小腿上传来皮鞋尖的凉意,手上一哆嗦,菜落回了餐盘。陆东廷看着她,“怎么了?”“没事儿,最近手有点发麻。”章绪宁半低着头,心哐哐哐地跳,不敢看对面的人,脚往回缩了缩。可对面的人腿太长,她怎么缩,他的鞋尖都能碰到她小腿的外侧。她又不能侧过身子避让,那样太明显。这么被人拿捏,又无可奈何,她很想端起汤朝对面的人泼过去。程竞舟靠着椅背,置身事外地道,“手脚发麻,应该是血液循环问题。”蒋茗道,“你年纪轻轻的,手发麻不是小事,明天让东廷陪你去医院看看。要不,你还是搬过来吧,我让下人给你好好调理调理。”陆东廷看了她一眼,她会意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可能是睡眠不好,补个觉就好了。”她要是搬过来,他就没有借口去找余颖了。程竞舟勾了勾嘴角。陆东廷知道她会错了意,“她那儿离立禾近,上班方便。”蒋茗叹口气道,“要我说,立禾现在的状况,关了就关了,你的身体还不如在家歇歇,东廷又不是养不起你。等你身体调养好了,你想上班了,不会有人拦着你,去朝申也行,去其他地方也行,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朝申是陆东廷的公司。这番话有不解,但更多是心疼。章绪宁抿着唇对蒋茗笑了笑,却没有言语上的妥协。陆东廷看向她,立禾经营状态他是知道的,这样的小公司,理论上是早脱手早好。程竞舟微垂着视线,陆诗桐看着他,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三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地有了几分心思。“绪宁,反正你都要跟我哥结婚了,不如听我妈的话,趁着还有点价值,把立禾卖了,拿着钱给自己添点嫁妆也是好的。”29≈lt;div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