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提柄拔剑,一个跃步便飞身向前,可接连几番攻击都被那紧密无间的防身旋刃连连弹回,几经探寻若非竟是无从下手。正值若非思虑之时,那人却突然转守为攻,手中两刃回收归位,展附手臂像是两张巨大的奇异翅膀,曲臂向前,两方巨刃便如一把巨型剪刀向若非剪来。
未及多想,若非几乎本能的挥剑砍去,剑身却正好被两刃夹于刀间,那人猛力一甩便将若非手中的剑掷出丈许,若非赶紧退身追剑,却还是被那收发自如动作迅速的诡秘双刃划破前胸。
那人再行攻击,若非已是颓然跌坐不准备反击了。可就在若非闭眼求死的这刻,却在闭眼末尾看见无数的白色飞絮粼粼袭过,弯刀攻势顷刻便被其肆意打乱。回身望向飞絮源头,却见书韵轻踮脚尖飞身起立,张开的双臂犹如遮天羽翅般正在吸聚着天地灵气。
“这是……六微翎雪!”若非惊讶地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那人见事有蹊跷,赶忙收回双刀又化作初来的旋转球形,奈何书韵的功力已蓄势将尽,未见她收臂起攻,身后那一方六角雪花便独自冲来,形似一种扭曲变形的叶状雪片,带着微微掠起的蓝色。这道雪叶挣脱牢笼般猛然划向旋转圆球,一下便将防御圆球切成两半,那人一声惨叫便退身跪地,右臂一道长长划痕,血流不止。
而在球体被切开的瞬间,一把奇异握刀随着旋转的余力飞奔而去,正中刺进了气散体虚的书韵,婀娜婉柔的腹部一片血红。
“书韵!”若非起身奔出,一把抱住了正在跌落的周书韵。
“书韵……”若非满眼泪光,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非,”周书韵缓声喘息,纯真自然的女子柔音,依然是那样好听,“我常年跟雪儿一起,便在空余时光练起了六微翎雪,可我没有雪儿聪慧,至今都不能对其驾驭。”周书韵一声哽咽,疼痛已开始蔓延,“若非,你心中所想,我都能知晓,可是封印离去,得有人陪,得有人守……你说对吗?”
“嗯嗯……”若非一个劲儿地频频点头。
“我知道,若不是年期受限,等期满离谷,你还是会……西出事秦的。”
“别说了书韵,你坚持下去,我们能走出去的,一定能!”
周书韵缓缓眨眼露出一丝笑意,是欣慰也是释然。“不用在乎世俗眼光,做你……想做的。”
周书韵双手垂臂,眼睛慢慢合拢。这个静谧纯真的温柔女子,终是没有躲过命运的安排,在离谷奔行的路上,先一步为封印殉葬。
“你不会孤单,我这就去陪你。”若非慢慢放下书韵,眼中有几缕血红。
“呀啊……!”若非拾起长剑,大叫着挥向扶臂之人。
“活口。”王车上的嬴政突然下令。
若非一心报仇,没听到任何声音,但只冲得堪堪几步便觉脑后一记重击,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第十六章彼岸秋
醉梦浅兮,女人的路途从来都是多彩多姿,停比进多。虽然夜冥空中途易辙,但在他离谷北上,到达燕国旧都蓟城时,庄重之等人在雾灵阁宇只堪堪留得一日,好似夜冥空的中途分行从未发生过一般。随后四人踏马东进,越过辽水直奔襄平王城。
冷风凛,路霜起。一去一回,将近四个月的时光里,辽东北地竟已是冬日光景。忆起昨日,东齐之行诡秘异样,又略带惊险几分,不过四人在这一路中也逐渐开始了对彼此的小小相知。
到达襄平后,四人首先整顿行装准备觐见燕王,奈何一连几天都未得到燕王的召见,老燕王依然不与事不闻政,四个月的时间,估计他都忘了还有个东齐之行。
庄重之正等得焦急,不料燕王派人送来口谕,说合纵之事要等于千韶回来后一并商议。
“看来大王不是忘记了,只是要等整个局势明朗了,才肯再做决定。”认定燕王还有一丝明智,庄重之不禁宽慰许多。
“难道,他就不想先听听齐国的出使?”锺离熙觉得事情总有点不对劲儿。
燕零雪一听顿时惊起:“听什么听,难道你想让他质问我们为何失败不成?”
一提到使齐结果,庄重之和锺离熙顿时疑云重重。一旁的夜冥空虽然没做声响,但相比于三个燕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燕王绝非表面上的那种昏昏庸庸不成一器。三人作为本土国人,因着燕国久远的王室传统,不管在任何境遇他们都不会去频频怀疑自己的大王。但夜冥空不是,经过燕丹被逼致死一事,他便切身感到了姬喜的阴鸷老辣与城府极深。
表面上老燕王把一切权力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便脱离国局般淡出世事。却不知他的脱离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一旦国将大变,他便会猛然跳出,做为一个挽救者再次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