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衣服穿着朴实,却不像归义县中人,小七没见过这人,于是问道:「打哪来的?」陈豹说:「泉水村来的,他娘生了病,想见大儿子,他听说他大哥来咱县里做事,便来这里找了。」安国接着说:「可惜找了十几天也找不着,盘缠都用尽了。刚刚救那孩子时让我们发现他的身手不错,于是便建议他先来衙门当个捕快,安定下来再继续找人。」「嗯……」小七抓了抓下巴。「抬起头来我看看?」身旁突然出现一阵声音,小七吓了一跳,转过头,这才发现兰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旁,还学他一齐打量着那人。「小头儿!」陈豹安国一起喊了,跟着也揪了揪男子,对他说道:「这位是咱衙门县令的公子,小头儿施小黑大人。」男子抬起头来说了声:「小头儿。」然后愣了一下,看了兰罄两眼,目光动也不动地。「干什么,觉得我好看吗?如果是这样,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看你还怎么看!」兰罄睨了男子一眼。「啊!」男子搔搔头,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小头儿长得和我弟弟有点像,所以这才多看了一眼。」「嗯?」兰罄挑了眉。「你们两个眼睛都是细细长长的。」男子憨厚地笑了笑。「你弟弟长得很好看?」兰罄问。「呃……」男子说:「我娘说他是我们家长得最丑的。」他这么一说,兰罄就满意了。兰罄问道:「叫什么名字?」「我弟弟叫古三壮。」男子说。「我是问你!」兰罄说。「我叫古三勇。」「嗯。」兰罄点点头,对陈豹安国说:「把他安插到快班。」「是的小头儿!」陈豹安国高兴地推着新进的捕快古三勇走了。小七侧了个身,让这三人从他身边经过,总是在无意间会低下头的古三勇跨过归义县县门门坎的时候,那对平凡无奇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小七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心里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干什么?」兰罄问。「没,」小七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应该是我想太多了。」「该去巡城了,走吧!」兰罄往外走去,小七急忙赶上两步,跟在兰罄身边。归义县这阵子挺是太平,除了偶尔出几个小贼之外,平常时候,都没什么事。可虽说不会总是有事,但每每一出事,便都要是大事,小七想了想,再对兰罄说:「师兄,我那里有几个人,武功还不错,你把他们安插到衙门里成不成?」兰罄想了一下。「归到快班?」小七说:「当衙役便成。牢房那里可以多放几个,其余的放到施大人身边。」兰罄一听,便高兴地笑了。「小七真乖,懂得孝顺爹了!」小七嘴角抽了抽,心想我这只是让衙门更坚不可破、县太爷不会被随便劫了就走,大爷我也少操点心罢了。不过既然兰罄都这么开心了,小七也没把事情说破。兰罄也不理会小七有异的面容,边走边欢快地说:「我爹就是你爹,你要让他开开心心毫无后顾之忧地办案,这样我才会更疼你,知不知道?」小七一时走神,还在想着要派哪几个过来,所以没有马上回答。兰罄停下脚步,面目狰狞地回过头怒问:「知不知道!」小七一惊,立刻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哼哼!」兰罄瞥了小七一眼,又见他落在自己身后一步位置,于是伸手把人拉来,拖着人继续巡城了。路上卖菜大婶、卖鱼老伯见着这两人手牵着手巡城的模样倒也没多大吃惊。归义县里的人都知道,这陈小鸡是施小黑小头儿的手下爱将,两人感情好到能同睡一张榻、同穿一身衣、同喝一杯酒、同吃一张饼,所以这偶尔牵牵小手的,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了。因为衙门里正忙着招募新血,待小七想起还得向施问交代自己与兰罄是怎么一回事时,已经过了七、八天。这天傍晚兰罄前脚刚踏进衙门里,小七买了块烧饼后脚要跟着进门时,便见施问站在大堂里,眼里含着深邃的情感,深深地看着他。小七那一脚啊,竟然就悬在空中好久好久,都跨不进门里。施问虽然给了他很长的时间,但他怎么都想不出要如何解释自己与兰罄这份关系,而且虽然当初夸口说会同兰罄好好解释,再将兰罄导回正途,可每夜每夜地想,就是不敢对兰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