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半天,他却听不出字正腔圆的章郁云哪里的口音,更不知道后者正是拂云楼的少东家。
保良一心想学门傍身的手艺,他私下也自己练习研学了很多食谱。但拂云楼的后厨帮派固若金汤,章郁云也点拨他,小子确实还是在前方更适合他。
“章总,所以您现在的每日事务对您来说,是适合还是喜欢?”
唔。热衷与适合其实并不必要冲突。
不知哪日起,保良这份不足挂齿的小小野心,一直由章郁云记着。记着想把身边的人都安置到最合适最热衷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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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师傅是当初江家花重金三顾茅庐请来的,如今接他辞呈的还是江家的人。章郁云不无嘲讽的口吻,“其实,岳老,您比我明白,他到底是不是江家人。”
“他有什么资格替江家辞老臣子。”
“郁云、”
“我还记得每逢初雪,我母亲都会做咸菜茨菇汤。”章郁云垂眸看地上,平台浇筑地手艺一般,裂开许多缝隙,条条爬开,满目疮痍感。眼下,阳光在遮阳伞顶上,蒸腾的热。
章郁云后背上都出汗了,
江沅为数不多的厨艺全是跟岳师傅学的。
授业总归是师。所以,郁云坦诚,他心底里,敬岳老是母亲的老师的。
拂云楼最后一个同他母亲有过往的也剩岳师傅了。
“郁云,”
今时今日,岳师傅说,他该有个比较客观的交代给郁云:
那时候岳才到拂云楼,年纪轻轻扛下行政主厨的活。江小姐偶尔随父亲来拂云楼应酬,她到后厨找远哥的时候,发现他醉得很,就就地取材,请岳师傅做道汤解酒。
正是这道咸菜茨菇汤。江小姐说,远哥来江家前,最喜欢这道汤。
“你记挂着你母亲,就该尊重她当初的一切大局观。当初江小姐不肯出嫁的话,你外公是要把江远赶出门送回他母家去的。
江沅一心要成全他,成全家族,成全所有的人。这才一个人隐忍地出嫁了。”
“郁云,死者为大。多少年了,尘都没了,你再为过去的人为难自己,我想你母亲也不落忍。她是那么个和光同尘的一个娇小姐,没吃过任何苦头,唯一一个跌跤,连累得自己一辈子都没爬得起来,已然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