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认为圆圆的病情反复了。
“三哥,我很好。请你信我,我能从梦里清醒无痛地醒过来了。”
“圆圆,你喜欢他嘛?”
夜风里,沈阅川拽梁京的手紧了紧。
他鲜少这样,堂而皇之地握着她的手更是头一遭,梁京想挣脱,他手心的力更紧促了些。
“圆圆,如果依你说的,他和梦中人很像,那你喜欢他嘛?”他再问一遍。
梁京被他拽地手骨都疼,她没有确切答案,只略微吃痛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下周起,我帮你安排诊疗计划。”他徒然冷峻起来。
“三哥,我现在很好。”
听清圆圆的拒绝之意,沈阅川为难起人来,“那么,我想和你奶奶谈一次了,我认为很有必要,圆圆。”
梁京觉察到他情绪里有严肃乃至紧绷感了,这是作为医者的严谨乃至固执,末了,她没有反驳他:
“可以。”
就在那一瞬,沈阅川眉眼里有什么轰塌掉了。这些年来,他们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圆圆。梁家的小圆圆,向来是低眉顺目的,即便受多少痛楚,都坚韧寡言的,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也是她为了教养她的祖母不得不隐忍的初衷。
她是个私生女,相较于沈阅川这个外嫁进沈家改姓的孩子而言,她多少还是有些体面的,起码骨血里堂堂正正姓梁,不像他。
梁京十二岁到江北,他们认识以来,她从未对沈阅川有过任何主观上的排斥情绪。
姑奶奶把她教养得很好,问答有礼。而沈阅川也一直爱护她如自己的幺妹,这些年或爱或护,他已然习惯了圆圆在他身边,从未想过有一天,圆圆会脱离他的视线乃至爱护。
今晚,她算是顶撞他了。是不是为了旁人,他不得而知。
“圆……”
“三哥。其实你也不信我。”梁京固执的心病又犯了,与其去深究她那层梦的真假,她更在意别人把她看成什么。
其实在沈阅川他们这些现实一般人看来,圆圆就是异样的。
那层梦匪夷所思,自然不会有人信她。这是最简单的因果题。
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这一事实。
梁京无所谓真不真了,她只消自己明白,她过去那些痛楚是真的,她切身体会到的,所以她宁愿信她携着某一世她未曾化解的怨憎会。
于冥冥中,是缘是劫,她都会遇到令她实难抵消的命运。
这样捋顺自己对于她很重要。
她也不比那些正常人欠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