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柜门,打开后便很难关起来。老闆如狂捲风,在我平庸无奇的人生道路上狠狠肆虐。
王齐愷送我到家时,我的腿都是软的,感觉唇鼻间仍残留他的气味。
晕眩落地,我傻呼呼地站在驾驶座旁听他嘮叨:「等会早点睡,不要一天到晚都要抢应援,再怎么喜欢虚拟萌妹子,也要有个限度知道吗?」
「知道。」他老不说应援,我都快要忘了这件事。
「明天七点半,我在你家巷口外等你。」从车窗伸出手替我整理衣领,王齐愷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碰触到颈间的皮肤,「上楼小心,不要蹦蹦跳跳。」
「知道啦……」
他不是老闆,是我的老妈。
囉唆得跟我妈有得比拼。
但换我说话时,才知道老妈的魂魄根本压不住,话像倒豆子,全抖出来:「你赶快回去,不对,不要这么快,半夜车子虽少但开得很快,要小心一点。还有不要闯红绿灯、注意交通规则,另外--」
「好了。」王齐愷打断我。
他竟然敢打断我!?小心激怒老子,等会手持四十米大刀奋力一砍,砍得王齐愷魂飞魄散!
「上去吧,你说的我都会注意。」
拍拍我的头,王齐愷的神情特别和蔼慈祥。如果不是我尚且保持「这人夺走我初吻」的记忆,我都要信了王齐愷的邪!
「哦。」不想承认心中有依依不捨的情绪,我像个贪玩的孩子,捨不得回家。
拖拖拉拉走到公寓门口,见王齐愷仍在原地目送,又不受控制地拐回他面前。
「你、你等会到家要给我打电话啊。」我才不是担心他!是他把我送回家,我秉持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就是要确认他有好好到家!我就是这么棒!
「知道了,小洛熙。」
他一叫我小洛熙,我整个人都在发烫,像是熟了、化了,难以自持。
但在这尷尬的地点,不能让我放肆,免得发生「抬头见爹娘」的惨剧,只能倾身亲了他的脸颊后,飞快抽离,迅速跑进公寓,把他刚才要我「不要跑、要好好走」的叮嚀全拋在脑后,途中还差点撞到一个邻居。
「小心点。」住在三楼的刘姓邻居略带阴森地和我说。
我微微欠身,挤出一句「抱歉」,继续往上窜至家门。
从今天以后,我不敢再自称直男。
我像是一把被火烤、被火烧的直尺,弯得彻底,还能捲起来缩小体积成为捲尺。
王齐愷成天对我发送糖衣砲弹,把我炸得迷迷糊糊,彻底沉溺在他给的柔情中,连自己的梦幻偶像都拋到脑后,无时无刻都惦记着他、围着他打转。
或许我该矜持一点、迂回一些,但作为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处男、直男(现在已弯),我完全无法抵抗这致命的吸引力。
我们之间存在曖昧的气息、粉红泡泡总在无意间冒出,彻底把我的理智轰出脑内。
想要质问他,我们到底是什么关係,可彆扭的我怎么好意思问?如此僵持,又过了两个月,从圣诞节到新年,又到四月初夏。王齐愷成为我通讯录的第一人,每晚都要和他通话才能安心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