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应该写一封信向父母报告,好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晓得海岸巡逻队早已获悉我们被救并发出了通告,我们家乡的报纸也得到了这份通告。《大急流报》打电话给我父亲,想要知道更多信息,可我父亲知道的并不比记者多,他们只知道我们获救了,对其他细节一概不知。他们很担心,奇怪我们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我们写了信,但是等到《大急流报》刊登报道数日之后信才寄到。多年后,当我自己身为人父,我常常感慨:&ldo;可怜的老爸老妈!他们一定担心死了。&rdo;我记得我的一个孩子在宵禁后还在外开车时,我有多么忧虑,而当时我和杰可是驾着一艘旧帆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而且我们没什么航海经验!那时我们自以为是卓有成绩、负责任的青年,已准备好面对任何挑战;如今我才明白,对我们的父母来说,我们还只是他们的孩子。
迎接挑战,克服困难
我们的船沉了,可是我和杰还想继续我们前往南美洲的梦想。我们在波多黎各搭上要开往委内瑞拉加拉加斯的英国货轮&ldo;柚木号&rdo;(teakwood)。由于是货轮,船长不能让乘客上船,所以他支付我们每人1先令,作为担任船员的酬劳。货轮抵达库拉索岛(cura操)之后,我们决定改乘飞机去委内瑞拉,于是便下了船。移民官员不准船员离开船只,怕有非法移民进入。库拉索这个加勒比海岛屿是荷兰属地,杰便试图用荷兰语向他们解释,这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因为他们认为美国来的人绝对不会说荷兰语,所以我们一定是间谍。他们很难相信,两个20几岁的年轻人正在环游世界。
那名官员问道:&ldo;你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呢?我可不希望你们被困在我们的国家,要政府来救你们。&rdo;
我说:&ldo;我们有很多钱。&rdo;我们把放在钱包里的数千美元拿给他看。他扣了我们的护照,拿去向美国当局查验。几天之后,他允许我们通关,我们便买了去委内瑞拉的机票。当时的汇率让物价奇高无比,所以我们接着飞到了哥伦比亚的巴兰基亚(barranilla)。我们不知道这趟旅程的终点是哪里,我们只是看着一张地图,用手指一比,比到哪里就去哪里。
巴兰基亚位于马格达莱纳河(agdalenariver)河口,这条河深入哥伦比亚内陆。我们乘上了一艘从密西西比运过来的旧型轮船,它是马克&iddot;吐温时代的船,船尾有一个巨型桨轮,甲板是驳船式的,上层有客房。在前甲板上有一小群牛,是乘客们的食物。1949年的哥伦比亚正陷入血腥内战,反美情绪高涨。我们看到了&ldo;美国佬滚回去&rdo;的标语,我们显然不受欢迎,人们与我们保持距离,就因为我们是美国人。我们逼不得已,只好去学西班牙语,因为没有人肯和我们说英语。我们带着翻译手册,用西班牙语点菜、问路和购买必需品。轮船懒洋洋地沿着河湾前进,我和杰坐在甲板躺椅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看着不远处翠绿的丛林。到了晚上,丛林便成为盗匪的窝点,他们会登船抢劫乘客,所以哥伦比亚军队会在河岸上站岗布哨。
等马格达莱纳河越来越浅、无法航行时,我们便下船登岸。我们搭乘火车前往麦德林(dellín),坐飞机去卡利(cali),接着乘窄轨火车去布埃纳文图拉(buenaventura)。这列像玩具一样的火车两侧有开放的客车车厢,经过隧道后,我和杰身上都是火车头的烟囱吹进来的煤灰。我们接下来乘上一艘客货两用轮,中途停靠在厄瓜多尔、秘鲁和智利,船只卸下香蕉,再装上甘蔗和棉花。智利的圣地亚哥有着地中海型气候及友善的人们,实在太棒了!于是我们决定在那里待上数星期,在数月的旅行之后休息一下。
休养生息之后,我们又能继续完成我们的南美洲冒险,前往阿根廷、乌拉圭、巴西和圭亚那,然后飞回加勒比海,中途还去了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安提瓜和巴布达、海地和多米尼加。虽然我和杰觉得其中一些国家充满异域风情,但也留下了终身难忘的感受──这些国家缺少在美国往往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现代化发展、繁华与便利性。我并不是在批评其他国家,而是想提醒美国人应该对自己的国家心存感恩。
我记得亲眼目睹自己的船在脚下沉没时,我心里想着:&ldo;接下来该做什么?&rdo;我没有想过我会死,虽然真的差一点遭遇不测,但是迎接与克服挑战的经验在我心中激起了一股无比的自信感。我学到了遇到麻烦时只需设法解决的道理。我们还学会了绝不回头,虽然我们的船沉没了,但不代表我们的航行也结束了,我们只需改变交通方式,接受眼前既有的选择,继续前进。与此相同,机场还没盖好的时候,我们并不气馁,而是利用浮筒让飞机在河面上起降。我们的餐厅没电也不是问题,买台发电机就行了。虽然是没经验的水手,我们仍然展开了一场加勒比海上的航行冒险:我们边做边学。
多年以后,我把这些经验作为演讲《不流汗就流泪》(tryorcry)的内容。道理很简单,你可以找各种借口,比如说自己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优越的家庭背景,从而害怕尝试新事物或看似艰巨的挑战。你可以呆坐着、哭喊着抱怨人生的种种不公和逆境,但你也可以去尝试。大胆去尝试,如果失败了,再尝试一次。按照我的经验,流汗一定比流泪强,因为我们相信努力,我和杰在加勒比海及南美洲的冒险是我们在家乡的朋友可望而不可即的。我和杰从未停止过尝试。我们的下一项合作并不寻常,对大多数人来说甚至有些奇特,而且比较超前,但是我们想:&ldo;为什么不呢?我们试试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