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霜低着头,只觉得脑中响过轰轰的雷鸣,一个不愿听她解释,一个故意暧昧二人关系,她今个儿是栽这儿了。
齐豫眼中隐隐有了怒意,面色却挂着笑,“这么有缘?不若一道去酒楼用膳,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不敢不敢,齐世子的人,元某哪敢逾越”。
元放见好就收地往外走去,路过一身青绿色襦裙的林南霜时,刻意停了停,见她低眉垂眼依旧难掩那清雅出尘的气质,心中微动,旋即大步走出了雅间。
林南霜见元放走远,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同齐豫解释清楚,一抬眼却见齐豫冷冷地瞧着她,一双眼似寒潭般深邃,大步走到她面前。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齐豫嗤笑一声,用手中的折扇挑起林南霜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也是今个儿才知道,原来你这张脸这么招人”。
林南霜眼前一黑,分明是元放主动找上门来的,怎么就成了她招人。
齐豫目光落在林南霜的花鬓上,话中带刺,“怎么?爷平时亏待你了,连根发簪你都要巴巴地收下”。
林南霜赶紧抬手将那根发簪取了下来,“公子误会了,是那元放忽然抬手,怀薇一时不防,才没来得及拒绝”。
林南霜话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看着那玉簪上的纹路,有些惊讶。这玉簪水色极好,碧玉通透,最重要的是这玉簪一看便是和她那串碧玉珠串出自同一块石料,连打磨的手艺也是一样,想必是出自同一个匠人。
从元放今日之举中,林南霜察觉了那碧玉珠串对他有不一般的意义,不然他不必费尽心思地追问她。
她因这珠串穿越到了大周朝,元放手中恰好也有一串。还有这玉簪……
齐豫见林南霜看着那玉簪出神,冷笑一声,“怎么?还舍不得扔了?”
林南霜看着手中的玉簪,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不扔,齐豫会误会,扔了,又太过草率,毕竟这玉簪和珠串应当有着某种联系,她若还想回到现代,就不该放弃任何线索。
林南霜满心纠结,齐豫却误会了她的犹豫,冷冷地瞥了林南霜一眼,一甩衣袖,大步朝外走去,径直上了马车,命车夫直接回齐宅。
翌日。
初露提着食盒往厨房去,到了厨房后发现张大娘还在忙着炒菜,不禁皱眉,“平日这个点菜都备好了,今天怎么才刚开始做”。
张大娘和厨房里几个丫鬟连连叹气,“你可别说了,这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我们平时都是备好公子的菜送去后,再做其他人的午膳。今日公子不知怎么了,菜尝了一口,就搁了筷子”。
“在墨章院伺候的丫鬟小厮个个吓得不轻,都说公子这几日甚为烦躁,平日里一点小错都成了大错”。
“我们只能赶紧换了食单,再给公子做一份”。
初露听罢,也不出声了,等了两刻后,待林南霜的那份午膳做好后,才取了离开。
初露提着食盒回了屋子,见林南霜坐在临窗软榻上,望着窗外出神,便唤她用午膳,顺便提了一嘴刚才在厨房的见闻。
“公子好似昨日从外面回来心情就甚是不虞,可是发生了什么?”昨日初露没有跟着林南霜出去,但知道齐豫是一人回来的,后面还是秦管家派了马车去接林南霜。
林南霜有些晃神,她从昨日回来就一直在琢磨那碧玉珠串的事。昨晚入夜后,她起身查看了仔细藏起来的盒子,锁好好的,珠串也还在里面,这说明元放确是有另一串一模一样的珠串。
林南霜知道这珠串背后肯定有故事,但元放轻易不会告诉她,且昨日元放也在试探她知道多少。
林南霜琢磨了一上午,觉得元放昨日故意让齐豫误会的举动,是想试探齐豫,若齐豫真信了二人有什么,不是一怒之下发卖了她,便是干脆顺水推舟把她送给元放。
这样她和珠串就都落入了元放的手中。
林南霜想到这儿,抬头看向初露,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昨日好像触怒了公子”。
初露从昨日二人先后回来,便已猜出了大概,提议道,“公子虽看着清冷,但平日里待你素来宽容,怀薇你主动去公子跟前赔个不是不就行了”。
林南霜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昨日齐豫过分了些,但她的举动也确实让人误会,再去他面前解释一番也没什么。
故傍晚齐豫回到墨章院时,便见一身藕荷色长裙的林南霜立在廊下,笑盈盈地望着他。
“公子,您回来了,最近天气热得厉害,我便去厨房亲手为公子做了碗酸梅汤……”
林南霜话说到一半,就见齐豫直接从她身侧走过,面色冷漠,仿佛没瞧见她一般。
“公子……”林南霜不放弃,提着食盒跟了上去,回答她的只有“嘭”的一声关门声,和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
林南霜面上的笑意凝住,耳边传来院子里丫鬟婆子的议论声,初露不安地上前,接过林南霜手中的食盒,“没事的,明日再来试试,或许过几日公子的气就消了”。
接下来几日,林南霜都立在廊下等齐豫归来,但每回齐豫都对她视而不见,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这下,宅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在私下议论纷纷,有说林南霜彻底失宠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些素爱踩高捧低的下人,直接当着林南霜的面讽刺她不过一卖身奴隶,真把自己当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