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霜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齐豫看向了她,待她抬眼时,正好对上了齐豫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
林南霜吓得一惊,差点打翻身边的果盘,这下陈元洲也看了过来,目光在林南霜面色停了片刻,沉声道:“不会伺候人吗?没看见齐公子的酒杯都空了”。
林南霜战战兢兢地拿起酒壶,往齐豫的酒杯里倒了半杯酒,刚把酒杯放好,就立刻缩回了原来的位置。
陈元洲还欲斥责林南霜,齐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没有要追究林南霜的不敬的意思,陈元洲便立刻换成了笑脸,与齐豫介绍云河县近来发生的事。
接下来,林南霜便认真地做好一个丫鬟的工作,齐豫酒杯一空,她便倒酒,其余时候,她就缩在桌角,宁当个鹌鹑,也不敢像如彤那般热情。
宴会很快便到了尾声,坐在下首的一个公子哥朝陈元洲道,“还是陈知县这儿美人多,一个个都是绝色”。
陈元洲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檀渊若看上了,尽管开口,一个舞姬罢了”。
贺檀渊立刻道,“陈知县这么说了,那我可不客气了”。
接着好几个男子也都开口讨要舞姬,陈元洲一一答应了。
林南霜很快明白过来,对陈元洲来说,赠送舞姬给云河县的公子是常有的事,不过是他拉拢人心的手段,众人也都习以为常。
那些被开口讨要的舞姬都松了口气,面上有了喜意,她们都知道过陈元洲私底下龌龊的手段,如今能离开陈府,自是高兴万分。
白凝一直伺候的公子哥也顺势要走了她,白凝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见林南霜坐在离齐豫一丈远的地方,一点没有要讨好齐豫的意思,不禁着急,一个劲的朝林南霜使眼色。
林南霜知道白凝的意思,手指绕着身上的裙带,犹豫不决。正如白凝上午说的,这次晚宴是难得的机会,今晚她若没成功,大概率就要受陈元洲折磨了。
但想到齐豫刚才一掌把如彤打到吐血了,林南霜又觉得他与陈元洲并无区别,都是残暴至极的性子。
林南霜最后看了一眼齐豫俊朗的侧脸,一咬牙,心中暗道:既然都要被折磨,与其被陈元洲这么个丑男折磨,不如选个样貌好的。
林南霜起身,倒了杯酒,这回没有一放在齐豫面前就缩回手,而是奉到齐豫眼前,轻声道:“公子请喝酒”。
齐豫看了她一眼,神情不变,没有接过酒杯,也没有说话。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好奇齐豫会不会再次煞风景,推开美人。
在林南霜几乎放弃希望,打算收回酒杯时,齐豫抬手拿走了酒杯,喝了一口。
林南霜松了口气,没有再缩回原先的位置,而是坐到齐豫身侧,继续为他倒酒。
看齐豫刚才的意思,她应该是有一丝希望吧。林南霜开始琢磨怎么向他示好,抬眼往下面看去,见到那些舞姬,有的给身旁的男子喂酒喂菜,有的与男子调笑,有几个则干脆倚到了男子的怀里,任其上下其手。
林南霜不禁凝眉,这些事她都做不来,而且她若对齐豫这么做,她敢说,她的下场一定比如彤更惨。
林南霜琢磨了半响,决定选择最简单的敬酒,把两个酒杯都满上,趁着众人没有注意,朝齐豫轻声道:“今日能伺候齐公子,是怀薇的荣幸,怀薇敬公子一杯”。
齐豫面若冠玉,神情平静,淡淡地瞧着林南霜,一言不发。
林南霜咬唇,谁让她有求于人呢,一咬牙,把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有些期盼地看向齐豫。
齐豫却没有理会她,直接起身,朝陈元洲直接告辞了,接着走出了正厅。陈元洲一直想巴结齐豫,这会儿自然是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亲自送齐豫出府上马车。
林南霜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这下她是要步府里那些歌姬的后尘了,被陈元洲折磨得不成人样,然后无声无息地在后院死去。
林南霜失落地回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之前她也想过直接逃跑,但陈元洲是知县,陈府前后都有侍卫守着,夜晚还有侍卫绕着围墙巡逻,哪有那么容易逃跑。
如彤知道她离开后,是林南霜上去替了她,气得牙痒痒。但现在晚宴结束了,许多舞姬都没再回来,林南霜却回了后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齐豫没有看上她。
如彤脸上立刻有了喜意,进了林南霜的屋子耀武扬威,“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你一定寻根麻绳上吊了”。
林南霜心情不佳,回了一句,“你都能回来,我如何不能?”
如彤眼神里满是嘲讽,“我是刚上去,就被赶走了,不像你,伺候了齐公子一晚上,还是什么都没捞到”。
“不过,你说你这一晚上都坐在齐公子旁边,也算露脸了。哪怕齐公子没看上你,老爷那儿肯定是记住你了”。
林南霜面色一白,震惊地看向如彤。
如彤得意地一笑,“大家不都说你长得美吗?我猜老爷一会儿就会派秦嬷嬷来,叫你去和祥院伺候”。
这时屋外传来了秦嬷嬷的声音,林南霜心里一紧,莫不是真让如彤说中了,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裙带,紧张万分。
秦嬷嬷推开门,弯腰恭请陈元洲进了林南霜的屋子,陈元洲一见到林南霜,就满脸笑容,道:
“你叫怀薇?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