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浑然不觉,手里捧了一碗黑糊糊的液体,嫌弃地靠近唐落的床榻,仿佛恩赐般递过去,&ldo;赶紧喝。喝完了好干活。&rdo;
叶寻截住她的手。
陈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眼睛一瞪,&ldo;你松开我!不喝拉到!锅台底木头灰拌羊口水的偏方,家里没钱看大夫,不喝你等死吧!&rdo;
唐落一个没忍住&ldo;哇&rdo;的一声,吐了陈氏一鞋。
黄色绣花缎面的女鞋,就这样被隔夜饭糊了个彻底。当然,唐落本人是看不到的。
叶寻,&ldo;……&rdo;
陈氏,&ldo;啊‐‐该死的小野种!我新纳的鞋面……&rdo;
唐落头昏脑涨,一动就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只得趴在床板边上,胃里吐空了,只能干呕着吐胃水。
叶寻赶紧坐过去揽着他一下下轻抚他脊背。
&ldo;娘……分家吧……&rdo;
这是唐落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气若游丝的话。
叶寻不想用唐家的锅熬药,从邻居孙老大家接了一只砂锅和一点干柴,留下半吊钱。孙老大乐的眯眼,&ldo;拿回去用吧,什么时候还都行。&rdo;
孙大娘解了围裙,关心道:&ldo;唐落小子怎么又病了?要不要大娘过去看看?&rdo;
叶寻一丝不苟地行礼道谢:&ldo;大娘好意叶某人谢过,内子无大碍,改天再来给大娘问好。&rdo;
孙大娘眨眨眼,哈哈笑:&ldo;瞧这孩子,说话怎么还文绉绉的,你大爷大娘也听不大懂。&rdo;
&ldo;……&rdo;
好歹是借到了工具,村长晌午饭都没吃就被唐磊火急火燎地&ldo;请&rdo;到了唐家,乍一到门口,恰好与盘膝而坐煎药的叶寻打了个照面。
&ldo;小叶啊,怎么坐这里,锅里炖的什么?&rdo;
叶寻点头权当给村长打招呼,&ldo;落落病了,陈氏说没钱买药,我从孙家借了锅和柴给落落煎药。村长快进去吧,这边呛。&rdo;
一席话刚好被唐父听见。唐父一个人在水田里插秧,到中午饿的够呛也没等来送的饭,倒是小儿子被风吹过来,二话不说拉起他就朝家走。唐父这人,心眼针别儿那么大,还偏偏要面子。
&ldo;叶寻你瞎说什么呢?还不快进屋去!村长啊,站这里做什么?来来,快进屋,炒两个菜咱爷俩喝几口……&rdo;
叶寻鸟都不鸟唐父,专注地盯他的药。黑色的砂锅盖子一起一伏,咕嘟咕嘟朝外面冒蒸汽。
村长不满地看唐父一眼,进了院子。
唐落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像是糊了一团棉花,咳咳吼吼半天。
完了,喉咙干痒刺痛,八成是发炎了。
唐落心道倒霉,又暗自祈祷,千万别化脓啊。老天,这可是古代啊,没有消炎药……
叶寻灌药灌得很是适时。
唐&iddot;壮士&iddot;落只是略微皱眉,就一口干了那碗苦口良药。
叶寻很意外地亲他额头:&ldo;怎么这么乖啊,不哭不闹不撒泼?&rdo;
唐小乖喉咙痛,懒得理他。
两人坐在床上,安静地抱了一会儿。风从窗子涌进,窗上贴的红色&ldo;囍&rdo;字被吹的沙沙作响。
&ldo;村长来了吗?&rdo;
&ldo;嗯。&rdo;叶寻道,&ldo;你不用管,分家的事情我去应付。&rdo;
&ldo;不,我得去。咳咳……&rdo;
唐落拖着病体邪笑,&ldo;你可是个倒插门的,我才是当家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