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闷了那杯酒,跟李翘说了声抱歉就拉着沈晚欲出了包房。“我们就这么走了?”虽然沈晚欲一秒都不想在那种环境里多呆,但毕竟是孟亦舟的朋友,他们从进门到离开,只待了一局台球的时间。“你待着不舒服,咱们就走。没关系,李翘知道我脾气,他也不会多想,至于其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孟亦舟回头冲他笑,淡声说:“我只在乎你。”--------------------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现在大富之家——老舍和你做尽艳俗事五月末,翠色盈天,蝉鸣惊颤枝桠,仲夏随之而至。时间倒逼迫使两人更加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日子,他们谢绝所有邀约,渡过了一段与世隔绝,但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觉得无比幸福的时光。去郊外泛舟,去山顶露营,在城市角落里的老旧暗房亲手冲洗哈苏相机拍摄的底片。沈仕玉没有生病之前,沈家也称得上小康,那时候流行胶片机,沈晚欲曾经拥有过一台很小的奥林巴斯,但是进暗房还是头一次。一开始沈晚欲还笑他老套:“数字年代已经没几个人会用胶片了。”孟亦舟从身后拥抱着他,手把手教他冲洗照片:“现代人讲究效率,好像浪费一分一秒都很可耻,正因为如此,许多事物都被速成化了。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是学不会珍惜的。”沈晚欲看着显影液下初成雏形的照片,一语双关地问:“那你学会了吗?”孟亦舟俯身,宽阔胸膛压紧他的后背,搂实怀里人:“得来这么不容易,我怎么敢怠慢呢。”暗房中光影交替,红与黑如捕网般笼罩着这个小小空间,暧昧犹如涨大的彩色泡泡。孟亦舟是真正的君子,即便在这样的时刻,最过分的举动不过是偶尔偏头,轻轻吻一下沈晚欲的耳廓。他们渡过了一整个夏季,每一天都像一生那么漫长。孟亦舟教沈晚欲骑马、滑雪、射箭、下西洋棋、打高尔夫。因为他,沈晚欲触摸到了曾经遥不可及的一切。孟亦舟并非把沈晚欲当做珠玉在打磨,他不是苛刻的匠人,要这块璞玉在他手底下里散发光芒。任何加诸厚望的宠溺,都是对沈晚欲的轻慢,孟亦舟只是单纯的,想要把自己的全世界捧到他面前。气候晴朗,天空蓝得纯粹,白云其阔如海,一辆黑色宾利沿着野红莓疯长的山路盘旋而上,穿越向日葵花田,在山腰一隅停下。
不远处拔地而起一座巍峨建筑,门牌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丹庭酒庄。来酒庄之前,孟亦舟特地陪沈晚欲去医院做了个过敏原筛查,结果证实他只是轻微的酒精敏感,这才敢带他踏足酒庄。来酒庄的基本都是孟浩钦的那群老朋友,有政界大佬,商界大鳄,还有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这帮人不管去哪里都会被狗仔偷拍,酒庄反倒成了一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去处。这周客流不算多,从花园走到贵宾招待区都没碰上熟人。从酿酒厂到酒窖,孟亦舟每路过一个展柜,就不厌其烦的向沈晚欲介绍葡萄酒的历史来源,一圈逛下来,沈晚欲已经认识了玛歌、拉图、木桐之类云云。傍晚,夏风吹拂。安静的私人书房,矮几上堆满荔枝班戟,蓝纹奶酪,和各式红酒。唱片机徐徐转动,慵懒蓝调在房里漾开,两人坐在飘窗上,隔着小案几下西洋棋。局势胶着,沈晚欲手拈白棋,再落一子,此时黑马能走的所有点都被白兵截胡,每方的十六个兵也都被对方的兵挡住,形成花一样的阵营。在这样的局面下,左下角和左上角的两个王,无论怎么放,都只能打和。“又和棋了,沈编剧真是进步神速,都已经连和两盘了,”孟亦舟屈指,蹭了蹭鼻尖,“要不你让让我?”沈晚欲不紧不慢收起白皇后,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但翘起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他的小得意:“凭什么?”孟亦舟看着他,笑着跟他打商量:“平局没意思啊,我们换个玩法,好不好?”那狡黠的笑容里憋着坏,舌尖吐露的字句萦绕着暧昧。沈晚欲收好棋子,抬起眼眸:“先说赌注是什么?”孟亦舟没着急回答,手指搭上衣领口,朝两边松了送,扯掉了那根烟灰色的领带。沈晚欲还没来及问,眼前突然被一片漆黑遮挡,他的眼睛被领带绑住了。孟亦舟手指灵活,在沈晚欲脑后打了一个蝴蝶结。“我们玩猜酒名,”孟亦舟抬起下巴,凑去沈晚欲耳边,“我倒酒给你闻,你说出这瓶酒叫什么名字。要是你答对了,我就解开衬衣的一颗纽扣。”“赌注就是……”孟亦舟拉过沈晚欲的手放去衣襟口,“宽衣解带,随便你高兴。”沈晚欲拨了拨他的衣领,收回手,说:“听起来,这个新游戏有意思多了。”眼睛被蒙着,看不见周遭发生的一切,却能听见孟亦舟从矮几的提篮里抽出一支酒杯,沈晚欲想象着,孟亦舟手里拿着一把海马刀,正熟练地撬开酒塞,他玩刀的手法一定很漂亮,动作行云流水,细长的手指掐住瓶身,小臂的肌肉紧紧绷着,青色的脉络根根分明。嘭一声,软木塞完美跳起,酒水和杯面碰撞的滴答声回荡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