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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陈豫景对她说以后下水的戏少拍。
他的语气还是很温和的,话里的意思也像建议,希望她多注意身体。不过,也许是这几年身居高位,即使语气寻常,也会透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凛然气势。
只是这些对梁以曦没用。
她不说话,心想,你去做导演好了。
往那一坐,咔咔一喊,别说下水了,她都不敢动。
见梁以曦不吭声闷头吃饭,听他的话像耳旁风、眼都不抬一下,陈豫景便知道她一定在心里编排自己。
十八岁那年暑假遇到,到现在,满打满算七年,他早就清楚她什么脾性。
虽然梁瀚桢死后,有一阵她性情变了许多,同他说什么、做什么,通通都要划清界限、一码归一码,仿佛一夜之间浑身长满刺。但这两年慢慢也好起来。
一顿饭吃得晚,梁以曦没什么胃口,甚至还有点反胃。总之身体不舒服。
陈豫景在床上同他文质彬彬的名字丝毫不相符,折磨人的法子一样接一样,有时候梁以曦都搞不清楚他在兴奋什么。也许是自己作怪叫了他一声哥哥,要不就是连名带姓地叫他,但这都不妨碍他一晚用光避孕套。
磨洋工似的吃了半碗,胃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梁以曦推开碗、放下筷子准备走人。
搁以前,是要被梁瀚桢笑说一句没规矩的。只是她的父亲视她如掌上明珠,无论梁以曦做什么,所有指向她的话里,都是充满包容的——不想吃就待会吃、什么时候想吃了再说。她自小失去母亲,梁瀚桢宠她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以致五年前事发,她孤身一人在英国,竟也没觉得身边有多大的变化。经济方面也好,人际关系也好,她还在她父亲亲手打造的城堡里,无忧无虑。
直到陈豫景赶来,告诉她梁瀚桢心脏病发,三天前就死在了检察院的讯问室。
“回来。”
陈豫景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虾,皱眉望着她道:“这些吃完。”
梁以曦扭头瞪他。
陈豫景没再说什么,接着拿起虾,语气很淡:“要么坐下,要么进房间。”
这人道貌岸然的程度无人能及。
梁以曦仔细想了下床头柜里还剩多少避孕套,过了会,她表情近乎屈辱地转身慢吞吞坐了回去。
陈豫景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真是惯的。
埋头堵了两口,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梁以曦被刺激得眼眶泛红,她捂住嘴站起来就奔卫生间。
陈豫景一愣,赶紧跟进去。
其实也没多少吐的,呕到后面,胃酸烧得嗓子都疼了。可她还是一个劲扒着马桶,就是不愿意理陈豫景。陈豫景也习惯了,手上使了点力,抱着人起来。
漱了口,她坐在漆黑的大理石洗漱台上,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陈豫景。
月牙一样的明眸炯炯有神,乌发垂落在两颊,衬得肤色愈加白皙,眉眼娇俏。
陈豫景仔细回想了下近两个月的情况。回来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虽然每次都做好了措施。
思索片刻,他抬眼对梁以曦说:“下午我们去趟医院。”
梁以曦微抬下颌,眼神闪烁:“你不清楚我的经期吗。”清清脆脆一句,好像百灵鸟。
闻言,陈豫景神色如常,低垂的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半晌只点了点头。
清楚是一回事,医院还是要去的。最近夏夏总说剧组给餐不定时,乱七八糟的零食吃起来没完没了,水里又泡那么久——听夏夏的语气,好像这人还觉得好玩,陈豫景真是头都大了。
他不说话,梁以曦以为他惦记着老来得子呢,清凌凌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张口没心没肺又戳心戳肺:“实在想要也可以找别人生呀——”
“梁以曦。”
话音未落,陈豫景抬起头,阒黑的眼瞳凌厉至极。他的双臂依旧牢牢撑在梁以曦身侧,面色已然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