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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伊丽莎白彻底被激怒了：&ldo;不管你是谁，都应该清楚世界卫生组织非常重视人口过剩的问题。最近我们投入几百万美元，委派医生前往非洲，分发免费的避孕套，宣传避孕节育。&rdo;

&ldo;啊，没错！&rdo;瘦高个挖苦道，&ldo;然后一支更庞大的天主教传教士队伍尾随你们去了，告诉非洲人如果使用避孕套，他们就都得下地狱。如今的非洲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环境问题‐‐到处填埋着未使用的避孕套。&rdo;

伊丽莎白竭力保持沉默。在这方面，他说得没错，然而现代天主教徒已经开始抵制梵蒂冈对生育问题的干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梅琳达&iddot;盖茨（比尔&iddot;盖茨的夫人）这位虔诚的天主教徒，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诺提供五亿六千万美元，以帮助改善全世界范围内的节育状况。伊丽莎白&iddot;辛斯基曾许多次公开表示，由于他俩基金会对世界健康卫生所作的贡献，比尔和梅琳达&iddot;盖茨夫妇理应被封为圣徒。遗憾的是，唯一具备擢升圣徒资格的机构却对他俩努力中体现的基督教义精髓视而不见。

&ldo;辛斯基博士，&rdo;阴影继续道，&ldo;世界卫生组织根本没有意识到，当今世界只有一个全球性健康问题。&rdo;他再次指着屏幕上令人生畏的画面‐‐纠缠错杂的人类躯体的汪洋大海。&ldo;就是这个。&rdo;他停顿了一下，&ldo;我想起你是科学家，或许没有深入研究过经典著作或者高雅艺术，那么允许我给你展示另一幅图，用一种你更容易理解的语言向你解释。&rdo;

房间陷入黑暗，接着屏幕再次亮起。

那是一张折线图，伊丽莎白曾看过许多次……而且它总是带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如同宿命般无法躲避。

世界人口增长历史示意图

单位：10亿

200-500万年

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ldo;是的，&rdo;瘦高个男子终于开口，&ldo;对这幅图最恰当的反应就是无言的畏惧。望着它就有点像盯着一台碾过来的火车头的前灯。&rdo;男子慢慢转过身，面对伊丽莎白，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摆出屈尊俯就的模样：&ldo;辛斯基博士，还有问题吗？&rdo;

&ldo;只有一个，&rdo;她厉声质问，&ldo;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教训我或者侮辱我吗？&rdo;

&ldo;都不是。&rdo;他突然柔声细语，更令人毛骨悚然，&ldo;我请你来，是想和你共事。你明白人口过剩属于健康问题，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我担心你没想明白的是，这个问题将会影响到人类的心灵。在人口过剩的压力下，哪怕是从未想过偷东西的人也会为了养家口而变成盗贼。而为了养儿育女，从未想过杀戮的人也会大开杀戒。但丁笔下所有致命的原罪‐‐贪婪、暴食、背叛、谋杀，诸如此类‐‐都会开始出现……在人群中泛滥，并随着舒适安逸生活的烟消云散而愈演愈烈。我们面临着一场为人类心灵而战的斗争。&rdo;

&ldo;我是一名生物学家。我拯救的是人们的生命……而不是心灵。&rdo;

&ldo;嗯，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来的岁月里，拯救生命会变得越来越困难。人口过剩所滋生的问题远远不止精神匮乏。正如马基雅维利所述‐‐&rdo;

&ldo;是的，&rdo;她打断他的话，依着记忆，背出这段名言，&ldo;&lso;当居民遍布各个角落、世界拥挤不堪之时，人们既不能在原来的地方生存下去，也无法迁徙到其他地方……这个世界就将自我净化。&rso;&rdo;她仰头注视着他：&ldo;我们世界卫生组织每一个工作人员都熟知这一段话。&rdo;

&ldo;很好，那你肯定知道马基雅维利接下的话，他认为瘟疫是这个世界自我净化的自然方式。&rdo;

&ldo;没错。这点我在刚才的发言中也提到了，我们非常清楚人口密度与大规模传染病爆发可能性之间的直接关联，但我们不断致力于建立完善新的传染病检测系统和治疗方案。世界卫生组织始终有信心预防可能爆发的大规模传染病。&rdo;

&ldo;那就太遗憾了。&rdo;伊丽莎白惊讶地瞪大眼睛：&ldo;你说什么？！&rdo;

&ldo;辛斯基博士，&rdo;男子带着诡异的笑容，&ldo;你谈及控制传染病时，就好像那是件好事儿。&rdo;

伊丽莎白惊得合不拢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ldo;这就是我的观点。&rdo;瘦高个高声宣布，就像一名律师在做结案陈词。

&ldo;现在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世界卫生组织的负责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个。可能在你看来这是一个恐怖的想法。我已向你展示了即将出现的悲惨画面。&rdo;他按亮荧屏，再次呈现那幅尸陈遍野的画面。&ldo;我提醒了你人口增长失控后极其可怕的破坏力。&rdo;他指着那一小垛纸，&ldo;我也提请你关注，人类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rdo;他顿了一顿，然后直接面对她。&ldo;而你的应对措施呢？就是在非洲免费发放避孕套。&rdo;男子轻蔑地冷笑。&ldo;这无异于螳臂当车。定时炸弹倒计时终结。它已经爆炸。如果不采取极端的手段，指数数学将成为你们新的上帝……而且&lso;他&rso;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上帝。他会让但丁的地狱降临在外面的帕克大道上……人们挤作一团，吞食自己的粪便。一场自然界自己策划的全球范围的选择性宰杀。&rdo;

&ldo;就这一套吗？&rdo;伊丽莎白呵斥道，&ldo;那请告诉我，在你对可持续发展未来的展望里，地球上理想的人口数量是多少？达到何种水平人类才能有希望无限繁衍下去……并相对舒适地生存？&rdo;

高个子男子微微一笑，显然对她的问题赞赏有加：&ldo;任何一名环境生物学家或者统计学家都会告诉你，人类繁衍生息最理想的状态是保持地球上只有约四十亿人口。&rdo;

&ldo;四十亿？&rdo;伊丽莎白质问道，&ldo;我们现在都已经达到七十亿了，你这个目标是不是提得太晚了。&rdo;

高个男子绿色的眼眸里如同闪烁着火光：&ldo;真的晚了吗？&rdo;

24

罗伯特&iddot;兰登重重地落在护墙另一侧松软的糙地上，这里是波波利庭园树木茂密的南端。西恩娜在他身旁落地，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察看着周边环境。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块林中空地，长满了青苔和蕨类植物，面前就是一片小树林。站在这里，碧提宫完全被遮住了，兰登估摸着他们大概是在花园中距离宫殿最远的位置。至少没有工人或者游客一大早就跑到这么偏远的角落来。

兰登望着豆砾石小径发呆，这条路蜿蜒曲折，穿过面前的森林，通往山脚下。在小径没入树林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与周边风景完美融合的大理石雕像。兰登并不吃惊。毕竟波波利庭园的设计者包括尼可洛&iddot;特里波罗、乔治奥&iddot;瓦萨里和贝尔纳多&iddot;布翁塔伦提‐‐这个由艺术天才组成的智囊团，在这片一百一十一公顷的画布上创造了一个适于步行的杰作。

&ldo;我们只要朝东北方向走，就能到达宫殿，&rdo;兰登指着这条小径说，&ldo;我们可以在那里混进游客里面，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我想花园应该是九点对游客开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