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选的固然眉飞色舞,落选的却一个个如丧考妣垂头丧气,感叹自己没有四季娘的福分。傅瑶看了不禁好笑,到底哪边是福,现在还是未知之数呢。
总之,现在一切都准备得很充足了,就等肚子里的这个小肉球下来。傅瑶以一个母亲满怀希冀的心事,来展望未来美好的愿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常贵太妃虽然撑过了这个春天,却终究没能赢过与时间的赛跑,太医无奈地宣告:贵太妃娘娘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几日了。
据说常贵太妃临死之前,特意让诚郡王妃去寿康宫请江太后,愿与江太后一叙,化解从前恩怨‐‐江太后始终没有答应,常贵太妃只能含恨而终。
江太后后来叫傅瑶过去,问起常贵太妃的丧仪置办情况。
傅瑶恭敬回道:&ldo;陛下很是恩恤,以皇贵太妃的仪制下葬,还为贵太妃娘娘上了尊号,号为康慈皇贵太妃,于是内外上下感激不尽,连诚郡王夫妇也称赞陛下仁德。&rdo;
江太后沉吟片刻,&ldo;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很不近人情?&rdo;
傅瑶注意到殿中焚起了檀香,江太后一向不爱香的,这么做,必然是心中烦闷无法纾解。
她依旧垂头,&ldo;能以德报怨固然最好,可恩怨分明也是人之常情。&rdo;
江太后看了她一眼,笑道:&ldo;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机灵,惯会拿些话哄人。&rdo;
她幽幽叹道:&ldo;哀家当然知道她与哀家有心结,可哀家宁愿放着,不去解开,只因哀家也是个女人。她当年那样得宠,什么风头都占尽了,连哀家也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成了不能动的那个,却反过来要哀家原宥她。纵然她是真心悔过,哀家也实在迈不去这道坎。&rdo;
傅瑶盈盈抬头,&ldo;臣妾看不见得。要悔过早该悔过了,何必到临终前才做出许多张致来博取名声,臣妾看,没准贵太妃不止想与您重修旧好,还想求得您的庇护,保全诚郡王一家呢‐‐先帝的旨意虽然有用,可先帝到底不在了,如今能在陛下跟前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太后娘娘您。&rdo;
她斗胆这么说,就是为了消除江太后的罪恶感‐‐江太后也不是真有罪恶感,她一向厌恶常贵太妃,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碍于人言罢了。
江太后果然笑起来,&ldo;你这丫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能变个味儿。&rdo;
傅瑶脆生生说道:&ldo;臣妾也只是老实道出自己的想法罢了。&rdo;
&ldo;你说的也不无道理,&rdo;江太后觑着她笑道,&ldo;你比哀家精明,也比哀家看得清楚,又不惧人言,的确容易适应宫里的生活。&rdo;
傅瑶坦然接受这番赞誉。
&ldo;可是光有心思,固然能活着很好,可若要活得快活,就非得有一颗真心不可呀!&rdo;江太后叹道。这话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傅瑶若有所思。
真心么?江太后说的或许是对的,一个人不付出感情,就体会不到别人的感情,自然就不会快乐。可是江太后交出了真心,却并未得到应有的报偿,反而给了她无尽思念的痛楚‐‐她成为太后靠的也是运气,而非真心。
反观常贵太妃,谁知道她爱不爱先帝,至少先帝很爱她,她曾经风光过,得意过,这就够了。
连江太后自身的经历都无法佐证,她又何必听这些训诫呢?
傅瑶这般想着,忽然觉得小腹一阵抽动,一股强烈的胀痛感,自下面慢慢升上来,渐渐席卷四肢百骸。
她一手扶着桌子,勉强支撑着沉重的身体,眼前却渐渐吃力起来,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
江太后察觉到她的异样,咦道:&ldo;你怎么了?&rdo;
傅瑶勉强朝她一笑,&ldo;太后,臣妾……怕是要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