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皇帝虽然早已成年,可以自主决断,做出相应对策,但因感念这位姑母对自己多年来的细心栽培与教导,遂出于尊重,每次遇到大事都会过问她的意见。
听闻大魏派了使者前来交涉,掌国长公主原本不想见面,但听前来通传的宫人说,来的是宁王,一时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带她们过来吧。”
薛玉娇见到她时,望着她略显消瘦的身影,心下一阵恍惚,不觉经年,很难想象当年羞涩的稚龄少女,如今已近不惑之年,如花青春,就在这深深的宫闱中渐渐渡过了,尽管这些年来外面传言这位长公主如何精明决断,如何聪慧绝伦,甚至曾经有人怀疑她擅权揽政,软禁幼帝,大权独揽等等,但在薛玉娇看来,眼前的女子心中装了很多苦楚,只是没人知晓罢了。
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为了鲁国的百年基业,她至今没有嫁人生子,一心只系鲁国,守护皇帝,以及千千万万的鲁国子民。就像万千鲁国国民所说的那样,长公主是落入凡间的仙子,心怀大志,造福百姓。
掌国长公主心中惴惴的等了不多时,当侍人引两人前来觐见,行过拜见之礼,看清面前的来人时,神色哀肃的起身。一双饱经沧桑的目光落在萧湛清瘦英俊的形容上,眉睫轻颤,显然抑制不住的激动。
萧湛望着对面容颜昳丽的中年女子,凭着端美的五官,可以想象年轻时有多么美丽动人,望着望着,亦是万分感慨。然而此时无论有多少话想说,都不适合说出口。
薛玉娇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镇定下来,与这位掌国长公主娓娓道来。
先是提到两国开战带来的后果,必定两败俱伤,让其他国家从中渔利,再又提到鲁国近两年来闹蝗灾严重,给出解决办法,建议放一批鸭军试试,由大魏送入境三万只,第一年可能收成不好,但第二年便既有粮食吃,又有肉吃。
说完对方面临的现实情况,转过来又说大魏水患一直得不到解决,近水百姓深受其扰。知道鲁国水利技术先进,希望鲁国派出治水的人才帮助大魏,引进水利技术,解决困难。
再说两国北部共同的敌人是匈奴,一旦双方交战,势必给敌人可趁之机,趁虚而入。如此,缔结盟约,共同攘外才是正确之举。
薛玉娇带着诚意而来,表示大魏有意将一位公主嫁到鲁国,希望以联姻的方式使两国永结兄弟邻邦,不再打仗。
掌国长公主认真听完她的陈述后,愣了一下,看向她时,眸中掠过一抹惊佩之色。她说的固然有道理,但事关重大,她还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两人也不急于一时,薛玉娇道:“我们会在贵国小住三日,三日后,希望您能够给出一个答复。我们也好尽快回去复命。”
掌国长公主淡淡颔首,直到临走时,视线再次回到萧湛的身上。眼看两人要离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宁王爷等一下。”
两人脚步悄然一停,萧湛转身看向她。
从方才到现在,除了行见礼,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全程只是悄悄注视着面前这个女人。此刻,听到对方喊自己,他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饱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在内,使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薛玉娇知道母子两人有很多话要讲,不便打扰,于是径自出去等候。
掌国长公主和萧湛私下关起门来单聊了很久,薛玉娇由人引入偏殿喝了半天茶水,直到一壶水都快喝干了,方听到侍人进屋传话说,人已经出来了。
萧湛出来时,眼眶红红的,薛玉娇担心提到什么伤心话题,惹他难过,遂不便多问,便什么都没说,同他并肩而行。
两人上了车轿,萧湛面色沉静的坐在车里,行出很远后,这时才倏然说道:“你难道就不想问本王,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吗?”
薛玉娇一怔,旋即微微一笑,回道:“您若想说,会主动告诉妾身,若不想说的话,即使妾身问您,您也不愿意说不是吗?”
萧湛嘴角扬了扬,与她相视一笑,揽着她肩膀道:“她说,本王找的妻子很好,既有学识,又有政治才能,她很欣赏你。除了薛太后以外,你是至今为止让她佩服的第二个女性。”
薛玉娇受宠若惊:“妾身何德何能,得此褒扬,长公主她谬赞了。”
萧湛目光坚定:“若是本王也这么想的呢?”
薛玉娇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去,靠在他怀里道:“虽然妾身受之有愧,但既然王爷也这么说,便有幸得此殊荣好了。”
萧湛搂着她,眼里满是柔色道:“你知道吗?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