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明日我便回去了。”莫何查从外面进来,也不用人通传,大咧咧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裴蓁显得有些意外,往年莫何查来洛邑都住上小半个月才肯离开。
“怎么这样着急?”
莫何查拿了一块糕点吃着,三两口就进了肚,随口道:“你嫂嫂要生了,我想着现在赶回去没准能瞧见你侄子出世。”
裴蓁笑了起来:“那我就不留你了,等明年你带了嫂嫂和小侄子一起来洛邑,说起来我还不曾见过嫂嫂呢!”
莫何查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他是个身材高大,眉目深邃,颇具英武之气的少年郎,许是因为血统的原因,他瞧着更像是二十出头的成年男子,实则其实比裴蓁才大了三岁。
“你的婚事祖母有打算没有?之前不是说要给你嫁给什么皇太孙吗?”莫何查皱了皱眉头,他幼年时曾以为外祖母会把阿妹嫁给他,等阿妹十岁的时候,他才从父亲口中得知阿妹不会嫁进草原,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她是朵娇花,经不起草原的风吹日晒。
“这你要问外祖母了。”裴蓁嘴角翘了翘,见莫何查把那盘糕点都吃完了,便让人在端了一盘过来。
莫何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们这就糕点好吃,又软又糯。”
裴蓁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明天让人给你多装些,就怕放不住路上会坏了。”
“这玩意儿几口就吃完了。”莫何查拿了快芸豆糕在手上抛了下,两口吃进了肚子里。
“阿妹,我想带祖母回去一趟。”莫何查拍了拍手,突然正色说道。
裴蓁顺手把自己的娟帕递了过去让莫何查擦手,之后道:“外祖母的身份不能再去草原,阿兄,你是知道的。”
“外祖母当年嫁进了草原,怎么就不能回去了,要我说,你们那皇帝也太不讲理了,做母亲的回去看看自己儿子还不行了?”莫何查喝声说道,眼底带着恼意。
这就是皇权,裴蓁淡淡一笑,她知道现在莫何查还不懂,可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阿兄,让大舅舅好好保证身体,总会有母子真正相见的一天。”裴蓁轻声说道,总有天,她会让外祖母堂堂正正的回去探亲,而不是每年两个舅舅都偷偷摸摸的来到洛邑,然后在悄无声息的离开。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案几,莫何查盯着裴蓁瞧了片刻,忍不住握拳狠狠的砸在案几上:“是我们无能。护不住祖母。”
裴蓁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没有你们相护,外祖母在启圣的日子必没有如今这般痛快。”
莫何查一怔,抬头看向裴蓁,眼底渐渐染上光亮。
莫何查走了,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蜀地余家却即将迎来一位远客。
成国公看着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忍不住冷笑一声,之后看向了面无表情坐在宽倚中的二弟。
“皇太孙坠马之事你怎么看?”成国公当然不会认为这事是一桩意外,他虽觉得皇太孙不堪大任,可严家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就是那八岁小儿也不会因地势不平而导致坠马,更何况是曾受先太子精心教养的皇太孙了。
“不过意外罢了,大哥是不是多心了?”余玄礼脸上的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意外?”成国公又是一声冷笑:“这个意外也太巧合了些,只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余玄礼眸光一闪,问道:“大哥是指京城?”
成国公沉吟了片刻,之后沉声道:“我原本以为是三王中有人窥视蜀地才在皇太孙身上动了手脚,可这一次来人却是长乐郡王,倒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