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蓁半个身子悬在勾阑外面,让人瞧着便有些吓人,寿昌公主见王蓉娘起了身,嘴角微微一翘,眼珠子转了转,便指着那一池的荷花道:“也不知有什么好看,倒是勾了太华的魂,这样胡闹也不怕跌了下去。”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又吩咐宫人道:“没有眼力儿东西,还不过去护着县主,若是县主不小心跌了下去,仔细你们的小命。”
立在四角服侍的八名宫人得了命令便赶紧围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怎的,一声惊声尖叫响了起来,紧接着有宫人急声唤着“县主”,有宫人慌张的喊着“救人”。
这一不变让原本坐在亭内一群小娘子一惊,之后定睛一瞧,只见那勾阑一群宫人把太华县主围在了中间,皇太孙则是一脸的惊慌之色,那群小娘子拍了拍胸脯,觉得是虚惊一场,心里又些埋怨,若不是太华县主非要够那荷花也不会惹来这场惊吓。
“还不赶紧救人,王家蓉娘掉进湖里了。”裴蓁脆声喊道,她可没有想要了王蓉娘和她肚子里那块肉的命,活着的王蓉娘可比一个死人有用多了。
众人这才知道有人掉进了湖了,这人竟是王蓉娘,一时间看向裴蓁的目光便带有了深意,她们不关心王蓉娘是否落水,只关心她落水是否是因为太华县主,若是,那则代表太华县主不能容人,若不是,那必然另有一人出手来害王蓉娘,这么多人在,王蓉娘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落了水。
连接着荷花塘和亭楼的是一条九曲桥,桥面下藏有几只小船,船上都两名船娘,她们见有人落了水,便一跃跳下湖中把人捞了上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王蓉娘就被抬进了亭楼中,她浑身湿透,又呛了水,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满眼惊恐之色。
“还不快去叫太医。”严正则冷喝一声。
王蓉娘眼底闪过一抹慌色,忙道:“殿下,不必了,还请殿下让人带我下去换身衣服。”
裴蓁哪肯让王蓉娘躲过这一劫,她秀眉微蹙,不赞同的开口道:“到底是落了水,这太医还是要宣的,女儿家不比儿郎身子骨壮实,若是留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王蓉娘眼色十分慌乱,惊恐、无措、怨愤等情绪一一涌现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当事人却知道,她根本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被簇拥而来的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又被人推入了湖中,不用深思她也知是有人依令行事,而这人,必然是太华县主。
“殿下,真的不用了,我好冷,还是先让我把衣服换了吧!”王蓉娘眼里含着泪,身体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真的感觉到了冷意。
严正则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他太孙府上,他总不好随便把王蓉娘带去一个宫里让她换身衣服,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宫中的嫔妃,可就是说不清楚了。
“殿下。”王蓉娘嗓音里带了颤,怯怯的望着严正则。
严正则瞧着王蓉娘那副梨花带泪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便看向了寿昌公主,说道:“姑姑可否带蓉娘去徐昭容的宫里换身衣服?”
“去母妃宫里倒是无碍,只是这王蓉娘眼下衣衫不整的,在宫里招摇过市却不像个样子,不如让内侍先去取了披风来裹在她身上,之后在去母妃那里。”寿昌公主淡淡一笑,目光轻飘飘的从王蓉娘身上掠过,眼底带了几分讥诮。
“殿下,我好冷。”王蓉娘抱着臂膀低低的哭道,此时湿透裙衫裹在她的身上,让她曲线毕露,高耸的浑圆,纤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形成了一种极致的诱惑。
“要不让内侍抬了小辇过来?”严正则试探的开口了。
裴蓁翘着手指掩唇笑了起来:“您以为这是太孙府不成?王家蓉娘有什么资格在宫中乘小辇行走。”
“公主,太医过来了。”
那头有个小内侍带了一白发老者一路小跑过来,裴蓁嘴角微微一翘:“既太医都来了,还是先给她看看吧!别真落下什么病才好,毕竟还是为出阁的小娘子呢!”
严正则觉得这话说的很是在理,便侧了身子让出了路。
“不,我不看。”王蓉娘惊叫一声,花容惨白。
她这反应倒是把在场的小娘子们吓了一跳,纷纷惊异的看向了王蓉娘。
王蓉娘冷汗涔涔,身子抖个不停,她虽知自己失了态,可却万万不敢让太医过来把脉,情急之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好,咱们不看了,不看了,你莫要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严正则虽不知王蓉娘因何如此,却蹲下身子,低声哄着她。
王蓉娘偎在严正则怀里,小声的啜泣着:“殿下,我想回家,您带我回去好不好?”
王蓉娘毫不避人的依在严正则怀中,不得不说在场的小娘子都大吃了一惊,虽说她们也未见得对皇太孙没有企图,可却顾忌着太华县主,并不敢表露分毫心意,如今见王蓉娘这般不顾廉耻的赖在皇太孙的怀中,不由对她投去了轻蔑的目光,亦有人酸的恨不得把手中的娟帕当成王蓉娘狠狠撕碎。
“王太医,还不过去瞧瞧。”裴蓁下颚朝着王蓉娘的方向轻轻一扬。
“我不看。”王蓉娘尖声叫道,紧紧抓着皇太孙的手不放,她宁可保不住肚子里孩子的孩子,也不能让事情败露。
裴蓁秀眉轻挑,眼角眉梢竟是讥诮之意:“这是何意?莫不是王娘子得了什么癔症吧!”说完,眼眸流转,漫不经心撇了王太医一眼。
王太医走上前去,说道:“殿下,还是让臣给这位小娘子把把脉的好。”
严正则迟疑的点了下头,王太医刚把手探过去便被王蓉娘一把挥开,惹得王太医一惊,喃喃自语道:“莫不是真得了癔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