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的干脆令他微微一怔。“因为你无法实现你的话。”我继续道。“你无法用你的力量瓦解我绑你的那根锁链,所以你也就根本无法令子弹扭转方向。毕竟你是个人,不是神,不然你可以试试看,斐特拉曼,让我们看看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话音未落,他身子突然一斜,整个儿朝我压了过来。我一惊。以为他又要袭击我,正准备马上逃开,一抬头看到他的脸,我没再继续采取行动。因为我发觉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清闲了几天之后,‘榆树街’的生意重新恢复到了沙尘暴来前的热闹,即使凌晨两三点,里头依旧人头攒动,音响震天。挤到吧台的时候,酒保正像机器人一样调着手里的酒,一本正经且一丝不苟。直到看见我,他机械的表情上才有了点变化,并且朝我身上连瞥了两三眼。这不奇怪,因为没人会在不下雨的天气穿着全套雨衣。“裴利安在么。”敲了敲桌子我问他。他点点头,然后道:“很有想法的打扮。”我苦笑。朝等在人圈外的小默罕默德打了个手势,他扛起地上那一大包东西,跟着我一起进了酒吧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裴利安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会抽很多烟,将整个房间熏得烟雾缭绕。我走过去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他反手捉住了我,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怎么那么重的血腥味。”继而他一愣,一把捉住了我的下颚:“见鬼,你被谁打成这个样子。”我没回答,只挣开了他的手,软体动物一样朝他沙发里钻了进去。“给她一杯水,加点糖,他需要这个。”一旁小默罕默德的插话,令他朝那个书呆子看了一眼,瞥见他肩膀上那包裹得密密层层的东西,微微一皱眉:“这是谁。”“我助手。”我回答。失血过多令我两耳蜂鸣得厉害,我不清楚自己的清醒还能维持多久,虽然来这里前,小默罕默德去医院给我弄了包血浆,但那点量并不够我消耗多少时间。裴利安打电话让人送了杯糖水进来,并且给我点了支烟。不过这种时候,烟对我已经没有任何诱惑力,饥饿令我把他桌子上的点心扫了个精光,他耐心看着我,一口口吸着烟。直到我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他才又道:“你惹上什么人了。”我摇摇头。“你看,我知道你不喜欢谈你的工作,”走到我身边坐下,他看了看我的雨衣:“但,上次是俄罗斯人,这次你像个鬼一样跑到我这里来。如果你仍然什么也不肯说,那么我只能请你离开这里。”“我确实惹上了点麻烦。”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糖水,我道。“有点麻烦。”这话令他挑了挑眉。“大麻烦。所以我来找你,想让你帮我个忙。”“帮你什么。”“用你的私人飞机载我们去个地方。”话音落,裴利安不置可否,他用力吸了口烟,目光对着小穆罕默德肩膀上的东西。“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一口气把糖水喝完,我再道。“二十万美元,或者一件图特摩斯时期的玉质荷鲁斯之眼。”“听上去很诱人。”“成交么。”这句话令他微微皱了皱眉。“我不太喜欢听你用谈生意的口吻同我说话,亲爱的。”“我只是很累了。”靠回到沙发,我发觉头顶的天花板在我眼睛里有时会浮动叠加起来,两层或者三层。这是个不太妙的警告。“你同意么。”“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要我替你们运送什么东西出境。”将烟头在茶几上掐灭,他站起身走向小默罕默德。书呆子见状立刻朝外退,却很快被门外的保镖逼了回来。我苦笑:“别这样,裴利安。”“你知道我做事的原则。”“但我们此行同它无关。”“既然要带着那东西上我飞机,了解下它究竟是什么,那是起码的。”边说,他边将手朝包着那东西的油布上伸了过去。“裴利安!”在他即将把布撕开的时候,我跳起来一把扯住了他。要甩开我的手并不难,不过他没这么做,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道。“它看起来像个人。”我沉默。“你真的不想让我看它是么。”周围的东西开始变得有点晃动起来,我松开手勉强走到门边,将门关上。然后把身上的雨披脱下来,再解开了那件已经被血濡得很重的外套。那瞬间我听见裴利安轻轻吸了口气。再开口,他声音变得有点闷:“谁干的。”“我没办法说清楚。”“和那些俄罗斯人有关?”“似乎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和你最近的生意有关。”“是的。”“多大的价钱值得你这么做。”我苦笑。“已经不是价钱的问题了,裴利安。别问我是为了什么。”房间里因此一阵沉默。片刻,他走过来把他的外套包到我身上。“那你现在唯一的、首要该去的地方,是去开罗最好的医院。或者让我直接送你去美国。”“没有用。”“没用?”“看到伤口上的激光缝口了么,我已经去了开罗最好的医院,就在几小时之前。他们用最先进的设备替我缝合了伤口。而仅仅不到半小时,这些伤口就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并且在持续恶化。”“为什么会这样?”我吸了口气,头晕得令我开始无法集中思维,他见状把我抱了起来,让我重新躺回到沙发上。“那么,你要我载你们去哪里。”松手后他问。“中国长沙。”他皱眉。“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思维一点点变得分散,我勉强集中着精神,慢慢回答:“那里有个人,她可能有办法……治疗我的伤。”上飞机时,我已经只能依靠轮椅前行。小默罕默德又给我搞来了三包血浆,在登机前给我一口气输完,但效果并不太理想,我依旧头昏眼花,并且心脏跳得像印第安人的战鼓。裴利安让酒保担任了这趟飞行的驾驶员,并且让他带了一箱武器和一袋现金给我。酒保在当他的酒保前,曾是德国九十年代最出色的战斗机驾驶员,而那箱武器从手雷到枪到炸药一应俱全。我想我欠这男人真的很多。每次在我寂寞的时候找他,每次在我有麻烦的时候找他,而他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拒绝,所以令得我越来越依赖他。这不太好,因为当飞机离开地面冲向天空的一刹那,我低头看着他停在跑道上的车,突然觉得,我似乎该好好考虑下他那天对我说的话了,如果,我还有机会活着回来的话。木乃伊在后舱里躺着,上飞机前小默罕默德又给他注射了一针,那针能保证他六小时里不会苏醒。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他突然昏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因为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虚弱,攻击我的力度仍是很强。有那样力度的人,按理说不会那么容易昏倒。小默罕默德说,那可能是因为他终于超出了大脑所可以承受的负荷,所以一刹那间崩溃了。我想这有点道理,他在和沙人对峙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力量,那些力量远超过袭击我时所使用的。后来又在已经衰弱的状态下,用脑电波,或者诸如此类的方式同我交流,因为按小默罕默德所说,他上来的时候听见我在和那木乃伊交谈时用的语言,是某种非洲系语言,而不是我认为的中文。那只能说明一点,木乃伊在用某种很特别的、精神控制类的方式同我交谈,因此我能听懂他的话,而别人却不能。这种方式可能花不了他太多的精神,但却是持续不断的,直到小默罕默德的出现,他又再次使用了异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