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我?”“我只是感叹,a,你的履历很精彩。”我沉默。看他一时半会儿似乎还不打算切入正题,于是给自己点了支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当然之后更加精彩,如果埃及对于盗墓和走私文物的刑法还没做过更改,你大概能上几百次绞刑架。”他的话让我脖子部位开始感到不舒服。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这时他走到我面前,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是不是见过这个。”我接过一看,愣了愣。照片很旧,泛黄并且发脆,以致令它看起来有些模糊。但并不妨碍我一眼辨别出它上面那间石室的特殊布局。前后左右四扇门,两扇真实,两扇虚假。虚假的两扇一边刻着奥西里斯,一边刻着阿努比斯,这象征着复活与死亡,永恒与终结。那是“永恒”之室。这张“永恒”之室的照片正是36号坑墓当初唯一公诸于世的那一张,据说它作为不可解答之谜中的一个,已经被尘封在英国情报局的档案室里。但它现在为什么会在这个杀手的手上。“是的,见过。”“我要你替我找到它。”“这座墓?”“没错。”这回答令我再度惊讶。一个杀手想找到这么一座几乎像是传说般的坟墓,为什么?这张照片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思忖着,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应该知道,1939年它失踪以后,就再也没被找到过,很多人都说它是英国人为了博取世人眼球而编造的谎言。”“它当然不是谎言。”从我手里收回照片,他将烟从我嘴里抽出,塞进他嘴里:“找到它的那支考古队,是我曾祖父资助的。”这话令我一愣。“挖掘到那座墓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并且替它拍了照片,而伊甸园离开实验室后,我平躺在地上抽着烟。腿搁在桌子上,这姿势令我颇为舒服。那男人说我的腿很漂亮,他的恭维同他脸上的笑一样美丽而虚伪。谁会觉得两条满是伤疤的腿好看,女人的腿尤其。那些伤疤有些很淡,有些还新,每一道都是一个记忆,虽然记忆里到底有些什么,我早已经记不太清楚。只是每一次见到这些伤疤,裴利安的欲望就会变得很强烈。我问过他这是为什么,他说,这些东西看起来比我这个人来得真实。什么才叫真实?这问题他从没回答过我,只是揉着我的头发,然后把我抓到一边用力吻我。手里抓着之前看剩下的那几张照片,我反复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从那张令我震惊的主墓室之后,后面的照片基本大同小异。他们拍了不少墓室内遭到破坏的地方,还拍了一些木乃伊的特写,而单从这些东西上我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譬如一些可以告诉我有关这座墓,以及它所在地的讯息。和一路进去所拍摄的东西不一样,那间主墓室里一点壁画都没有,甚至墓室的装潢都是极其简陋的,几乎是个毛胚,可想而知当初下葬时的仓促。而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仓促的下葬?想来,应该是墓主人死得突然,突然到令人来不及将还没建造完成的坟墓完全装修完,就将他葬了下去。但细想,这观点很快被我推翻,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图坦卡蒙身上,这个年轻而突然早夭的法老王可并没有因此就缩减了坟墓的装修精致度,虽然他的坟墓确实要比其他法老王小得多。古埃及人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如此简单地将他们的王草草埋葬,何况还是一个传说里被用一整座城市作为陪葬的法老王。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当初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令这位法老王仓促死亡又被埋进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墓穴里,并且还被压上了“苍龙压宝鼎”这件只有中国才可能出现的东西?想到这里,不禁想起老默罕默德的死以及造成他死亡的那些怪物。他死得那样惨,而他拼死揣着这些照片来见我,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些照片么?遗憾的是这些照片告诉我的东西并不比没看到它们前增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