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看到了闻川的照片。”他抬起头,捂住自己的眼,笑了起来,“看,是不是和他很像。”
…
赖红城把这个纪录片看了很多遍,他突然理解了慕有哥。
二十多年的嘲讽、谩骂、不被理解,换做是自己可能早就放弃了。他能坚持这么久,本身就已经是个巨人了。
片子再一次播完,赖红城抽了近两包烟,眼睛被熏得通红。
他拿起旁边慕有哥的签约合同。
她没有违背承诺,一生都留在了自己身边,永远永远都是他的演员。
赖红城看着她的照片。
“我不该妄想。”
“是我的错。”
“请你原谅。”
“请你们,原谅。”
…
慕有哥没什么遗产,她不接广告,片酬也不算太高,这么多年赚的钱大多数都来营销闻川,临终前还全资拍了个纪录片,所剩无几。
钱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闻川艺术基金会,一份给了陆深,最后一份留给了宋致。她再不好,也是妈妈,那些钱足够她安度晚年了。
纪录片拍摄地大部分都在宁椿,记录了闻川的一生,从小姨、到老师、到同学、到邻居、到画廊老板,却独独没有慕有哥。
片子最后,出现了一些人物采访。
比如,一家早餐店老板。
“当时他在我这躲雨,就在这。”老板娘指了指门口,“就坐在这,大冷天的,我看他一天没吃东西就给了他一碗粥,他没钱付,又觉得不好意思,就送了我那副画,就是那副很有名的,《小树和车》,后来有一个很有钱的女人,说要买那幅画,给我很多钱,我就卖给她了。”
比如,那个“富婆”。
“我是受人嘱托买他的画的,那个时候他没有名气嘛,是个女的找的我,让我装成有钱人去买他画,有多少买多少。然后闻川和那个画廊老板挑了四十二幅过来让我选,我就都要了,反正有人付钱。
他呀,长得特别帅,也有艺术家气质,就是感觉看着挺可怜的。”
比如,那个长大的男孩。
“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是除夕前一天晚上,他手上全是冻疮和裂痕,面前摆着几幅画,有人像,还有油画。我想画一张我的妈妈,可是身上没钱,他就说给我一块面包吧,我就用面包和他换了画,还多给他一块,他应该是很久没吃东西了,看上去很饿。
那个女演员跟我买过画,开到了一千万,我没有卖,她反而开心地笑了,最后找了人来把画拍成照片带走了。
怎么说呢,钱不是最珍贵的,我以后也不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