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倒立瀑布
面前这条铺满白骨的道路仿佛无穷无尽,不管怎么走,前面总是重复着相同的景象,花朵的香气越来越馥郁,沉静的香气就像一首催眠曲萦绕在大家脑海里,困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有好几次都想坐下来直接睡过去算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诱梦。”王贺从衣服的下摆撕下一条布料捂在鼻子上,“快,把鼻子都捂上。”
大家忙不迭的照做,霎时间布料撕裂的声音响做一片。经过布料过滤之后花香已经淡了不少,但是那种味道却一直萦绕,仿佛已经钻进了脑袋里。熏得人昏昏沉沉,烦躁欲呕。
王贺说道:“诱梦靠尸骨的养分和阴气生长,在传说里它是引领亡魂消弭因缘的宝物,孟婆汤里或许就有诱梦的成分。”
“孟婆汤?”林骋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你就继续瞎扯吧。”
王贺照例冷着脸也不着恼:“猜测而已,只不过它的香气确实是最好的神经麻醉剂,如果你真的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样的死起码不会觉得痛苦,可以在花香当中做着美梦死去,只不过在你死之前就已经成为了诱梦的宿主。”
“而且诱梦算不上什么,前面肯定会有更恐怖的东西。”王贺在那块参差不齐的布料后面冷笑一声,连我都觉得有点后背发凉。
李哥开口安慰大家:“现在什么都别想,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向前走。”
我挠了挠头:“李哥,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劲,人力总是有限的,总不可能真的开凿出这么大规模的广场,或许这根本就是……”
“对,这是障眼法,就是利用光学效应制造出来的假象。”王贺立刻就明白了,“用两块镜面相对,中间放上物件,就能从视觉上制造出无穷无尽的空间。很可能这里就是用无数镜面拼成的迷阵。”
“等等,那个老家伙上哪去了?”林骋忽然喊起来。
我一时间也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老家伙?”
林骋朝四处不断的眺望:“古蒂哥啊!他掉下来的时候崴了脚脖子,不是一路都让李哥扶着走的吗!他人呢?”
李哥想了想:“刚才停下来的时候他还和大家在一起,就说会儿话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
槲栎连续经历从未遇见过的恐怖事件,刚刚被我们拒绝后。体力早已经到了极限,一路昏昏沉沉被扶着拽着前进,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古蒂哥不见了,惊恐的亮起嗓子大喊:“古蒂哥叔叔!古蒂哥叔叔!你在哪?”
他的声音在幽暗的地底回荡,激起无数回音混乱交织在一起,就像一阵压在嗓子里的邪恶讪笑,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四周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有些刺耳。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槲栎忽然来了精神,迅速趴到地上侧耳细听。
槲栎一向是众人当中听力最强的那个,每次变故多半也是他最先察觉。我打从心里觉得,槲栎或许就是我们脱困的希望。
槲栎站起来,伸手指向左前方:“是水的声音,那边有水流的声音……”一行人朝着槲栎指出的方向前进了一段,立刻就有了新的发现。在那一片白骨与诱梦堆砌成的背景当中,缠绕着一条蓝色的绳子,简直不能更显眼了。
槲栎几步冲过去把它拽起来,蓝色的绳子那头是一张白色的塑料卡片,不由的喊起来:“这是古蒂哥叔叔的导游证!”
林骋突然来了火气:“岂有此理,老家伙明明知道应该往哪儿走,偏偏把我们都撇下等死!”
“不准你再污蔑古蒂哥叔叔!”槲栎也来了气,差点冲过去揍他,幸亏被李哥给拦住了。
林骋从来都不是好惹的,立刻迎了上去:“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多数人在绝境当中都很难保持冷静,暴躁易怒,绝望哭泣都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有时候明明就在成功获救的边缘,却因为精神崩溃而丧失获救的机会。但是很奇怪,林骋从历来的表现不是这么暴躁易怒的人。怎么会……
“是诱梦”林晔淡淡的来了一句。上去一把捂住林骋的口鼻。林骋被他捂得嗷嗷叫,过了很久才安定下来。
“这东西得味道具有迷醉和放大的功效,林骋和槲栎估计就是被这个东西迷了神智,只不过程度很轻而已。”
“不过古蒂哥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个老小子。”李哥也不爽的说了一句,看槲栎瞪了他一样,李哥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就继续往前走了。
“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如果古蒂哥真的逃跑求生,肯定会带上槲栎一起去。”我试着给古蒂哥的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随着我们渐渐走进,水滴声也更加明显。空气中花香已经渐渐弥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咸腥的水的味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不过是水流渗漏的细微声响,没想到越往前进,水流的声音就越是宏大。他们顺着声音前进,明明那宏大的水流声就在面前,眼睛所能看到的景致却还是白骨和诱梦。不期然间猛然一亮,就像是电影镜头一闪而过,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瀑布,足够有五六十米左右,宽幅大约二三十米,水流十分湍急,在瀑布上端的石滩上激起漫天的水花。
这个瀑布怪怪的。我总觉得哪里不顺眼。不过绕了一圈没发现哪里具体不对劲。
王贺松了一口气:“我们已经从迷阵里走出来了。”
我眺望着巨大的瀑布,的确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在深入地底的地方出现的奇景。瀑布的四
看上去是白昼一样的天空,等到仔细看的时候才辨认出来这根本不是天空,而是一种会发光的石头。它们集合在一起,明亮的白光就把四周映得有如白昼,仿佛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实际上却是冷光源,没有丝毫的热量。
“现在我们该往哪儿走?”我环视四周,面前显然只有这一匹瀑布,身后则是他们刚刚走过的迷阵,想想那遍地白骨的景象,任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