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闷闷地疼。“然后呢?”
“然后,我去了一个部落。他们供养着一尊邪神,要求所有村民不得离开邪神的领地,一旦有人试图逃离部落,心脏就会像被蚂蚁噬咬般的疼痛。我找到了那个‘邪神’,一个靠村民信仰苟延残喘的巫婆。打败她后,我命令她交出束缚村民的咒语,接着,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愕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什么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你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我急得喉咙都快着火,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他却一脸云淡风轻:“部落里的村民认为这个咒语是一种束缚,我却觉得是一剂不错的治愈良药。从咒语生效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为了你最忠诚的信徒。只有看见你,靠近你,感受到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平静。所以,我确实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你的存在。但是,原谅我,王都太大了,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寻找你。”
他站起身,单手撑在王座的扶手上,向前一俯身,在我的额上印下温柔的一吻,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微微战栗:“现在,小玫瑰是掌控我身体的主人。不要再离开我,除非你想让我体会被凌迟的痛苦。”
他这种哄小女孩的态度让我生气。我又不蠢,怎么可能想不到,从咒语生效的那一刻起,他就已开始体会被凌迟的痛苦了……这个人真的疯了,居然将邪术用在自己身上,还说是一剂治愈良药。万一我回不来了怎么办?万一女巫骗了我父母怎么办?我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却差点被他气得半死。
我握紧拳头,忍了好久,才没有像他打洛克菲勒那样打在他的脸上。这时,之前离去的侍从回来了,单手抚胸说道:“陛下,您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第39章
“嗯。”
面对侍从,蓝伯特恢复了冷峻而威严的帝王态度:“吩咐下去,舞会十二点结束。在此之前,所有人不得提前离开。”
如果不是一路上看了太多关于他治理国家的英明报道,他这个强势到强横的口吻,更符合史书上暴君的形象。令我愕然又好笑的是,说完这句话,他低头看向我,神情竟像犯了错的小男孩一样紧张:“跟我过来,好不好。”
莫名地,我想起了兽化后的他。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怅然,不知诅咒破除后,他与野兽是否已融为了一体……应该已经是一个人了吧。不然,以他从前那样理性冷静的性格,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可能是我太久没说话,他的眼神竟变得焦躁不安,看得旁边的侍从冷汗涔涔。我回过神,连忙说:“好,你带我过去吧。”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下楼,走向舞池后的一扇大门。人群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目光芒刺般扎在我的后背上。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虽然明白他们的目光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或惊讶,我还是紧张得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害怕。突然,手上一重,他加重了握住我的力道。
“别怕。”他头也不回地说,“我在这里,他们不会怎么样。”
自以为情绪隐瞒得很深,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他轻笑着说:“我能感应到主人的情绪。”知道他说的是邪术中的“主人”,脸仍然红透了。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你的喜怒哀乐,都能影响到我。”
这么浪漫的话,如果不是以牺牲他的身体为代价,我大概会很高兴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穿过殿堂的长廊,密密麻麻的长烛拖长了身影。经过一座座空旷的花园、宫殿,头顶的烟花还在绽放,舞池里小提琴与羽管键琴的合奏却渐渐遥远。他带我来到一个偏僻的宫殿,这里没有站得笔直的铁甲侍卫,也没有黄金烛台与戴着假发的男仆,更没有深红色的奢华地毯。要不是带我来这里的人是他,换作其他人,我恐怕已经转身跑走了。
这时,他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音。
我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对上我的视线,目光温柔得就像我是他唯一珍视的宝贝:“没什么。”
不知为什么,他这个眼神并没有让我产生被重视的喜悦,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我消失的五年里,他是有多难过才会选择诅咒自己……变成野兽前,他一直被莫须有的预言和责任束缚;诅咒破除后,我希望他能为自己而活,却因为我的消失再次深陷牢笼。虽然被他深沉的爱意包围着,很满足很满足,但我更希望,他可以拥有更多能珍视的人与物。
进入宫殿,我吃了一惊,这里简直是所有女孩梦想居住的地方。纯白色的茶几、餐桌、沙发、椅子……浅粉色的墙纸与地毯,连瓷杯都有一层浅粉色的釉。窗帘有两层,一层深色隔绝阳光,一层则是雾气般的白色轻纱。到处都能看见鲜花,有的花我甚至叫不出名字。半圆形的露台上,种植在外墙上的月光花悄悄爬上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