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演站起来,静静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明天过后你执意不愿把刀还给公主,我们此生便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强词夺理。”虞子钰嘟囔着。
李既演神情寥落走出去,轻轻替她将门窗都关好。
虞子钰一晚上没怎么睡,可还是精神奕奕。
次日一早起身穿戴完毕,迫不及待将弯刀佩在腰间。走起路来腰背绷得扳直,耀武扬威的,像骄傲的孔雀。
她佩着弯刀去主院厅堂与父母用早饭,遇到在门口和祝淑秋说话的虞元楚,故意抬高下巴,按刀大摇大摆走过二人跟前,傲性嚣张地哼了一声。
如她所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佩戴的弯刀吸引。
虞元楚扯住她垂落身侧的云纹散线流苏,“你这刀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偷了公主的吧。”
“无知小人,就会揣测我。”虞子钰昂首挺胸走进去。
父母同样忧心忡忡看向她腰间的刀,虞子钰也不藏着掖着了,坦坦荡荡明说:“公主送我的。”
昨晚虞青黛已同父母说过,细伽兰看上李既演,虞子钰卖夫换刀一事。
虞凝英问道:“李既演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虞子钰端起一碗粥,大口喝起来。
“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昨晚他来找我,我同他把话说开了,苦口婆心去劝了他一番。他也觉得我说得有理,愿意随公主去突厥了。”
家里人半信半疑,又找人去将军府探李既演的口风。李既演闭口不谈,不愿回应。
虞子钰一整天在府里显摆,胡乱舞刀,将花园里几株小树砍得七零八落。上午玩累了,下午又去和母亲待一块儿。
虞凝英之前找了几个神医给祝淑秋治腿,今下总算是好得差不多,走起路来已无异样。
虞元楚是铁了心要娶她,虞凝英也点了头,不再计较祝淑秋小寡妇的身份。她打算自己动手给祝淑秋缝制嫁衣,这几日穿针引线忙得不行。
虞子钰坐在母亲身边,明晃晃的刀搁在自己膝盖上,撑起下巴看虞凝英和绣娘摆弄大红绸布。
看到她们要剪裁布料时,大喊道:“放着我来,我用刀帮你们割。”
“这么大的刀哪里割得成,娘用剪子呢,乖,别捣乱。”虞凝英道。
“娘,让我来嘛,我的刀很锋利的,保证不会割坏。”她信手拈来对母亲撒娇,娇气得很,“娘,我想玩,给我玩嘛。”
“好好好,让你来。”虞凝英将绸布压出一条折痕,指引着她,“沿着这条线割,可别割歪了啊。”
虞子钰手极稳,沿着折痕慢慢割开布料,不偏不倚,割得边线平整,骄傲地邀功:“看,我厉害吧,娘,我是不是你最棒的孩子?”
虞凝英眉眼带笑,溺宠地捏捏她的脸蛋:“谁能有我家子钰厉害哟。”
虞子钰一下午都跟着母亲和绣娘们泡在屋里,用来之不易的宝刀帮她们割布切棉线,其乐无穷。
直到掌灯时分,李既演遽然出现在门口,一绣娘“哎呀”了一声,“姑爷,您怎么来了?”
虞子钰略略觑了一眼李既演,又回过头帮母亲扶着卷棚,一句话也不说。虞凝英碰碰她的膝盖,示意她李既演来了,她也装作不知道。
李既演怅然若失进门,站到她跟前,轻声开口:“还是不愿意把刀还给公主吗?”
虞子钰头也不抬,执拗道:“不还,这是我的。”
“知道了。”李既演转身出去,洒下一地落寞。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