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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你做什么?带那么一大束花回来,难道是为了欢迎我来吗?不用那么麻烦。”司徒保一打开门,看到娇小的西施捧著大束花,样子很滑稽,顺手将花接过,免得愚蠢的她弄坏这美丽的花。“你少臭美了,这是一位奇怪的阿都仔送的。”“什么奇怪的阿都仔?”一定是大哥。西施将“小昭”的事告诉他,当然,她省略掉被偷吻那段。“那不是很好?你为什么不答应?”司徒保很想大笑,只有大哥才想得到用这种招数。“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答应?”“你不知道吗?公元两千年了,好不容易出现这种疯子,你不趁机把自己嫁掉,以后再也没机会遇上那么帅的人。”司徒保一本正经。“阿保,你说什么!”她以为他是木讷的老实人,没想到他说话却是如此尖酸刻薄,看来让他留下是个错误。“别捏了,算我说错话。”司徒保摸著耳朵。他是可以推开她,但他不想这么做,因为惹她生气是件好玩的事。“这还差不多。”阮西施松手。他真像她那三个弟弟,喜欢说酸话来讨皮痛。她转头,看到客厅桌上摆著三样菜、一碗汤。“哇!好棒!有热热的菜可吃。”她好生感动。通常晚上她会为了省钱,加上不谙厨艺,都吃些泡面或水饺之类的冷冻食品。现在看到桌上的菜,让她有家的感觉。“阿保,看不出你这个大男生也会煮菜,而且还将家里打扫得这么干净。”她边吃边称赞。“那当然!我们不像资本主义下的人,什么家事都不会。”他自豪的说著。其实,早上他醒来后,差点被这间屋子吓一跳!昨晚天色昏暗加上头脑不清,他没看清这里乱七八糟、灰尘一堆。桌上散落一些杂志,角落则堆了一叠旧报纸,使得空间更显狭隘。走进厨房一看,哪有那么小的厨房?!不到两坪的厨房,由厨见上布满灰尘的状况来看,一定是很久没使用过了。再看看他睡的和室,也一样布满尘埃。以她的外表看,他以为她是个贤慧、会将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人,没想到她是“闲会”--闲闲的什么都不会。她既没外表又没内在,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优点。接下来,他可忙了!总不能自己打扫吧?可能扫三天三夜也扫不完。先打电话联络台北的朋友,再请人将这里打扫一番,将一些没用的东西全清除。原本他打算自己作菜,没想到住了半天的结果是--很难吃。原来自己也有不会的事,碍于时间的关系,只好叫外送。“你们那里的男人都会做家事吗?”环看四周整洁的程度,她想:他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工夫。“即使不会做家事,也不会将家里弄得那么脏乱,为什么你们俩可以把这间小屋搞成这样?对了,那凶女人呢?”他怎么没看到另一枚笨蛋?“你说秋子是凶女人?小心她剥你的皮。她去帮我拿眼镜,有可能和眼镜行的老板约会。”她解释。“她常不在吗?”他想知道有关她生活的习惯。“你的问题买多!我一次告诉你好了。秋子常出去约会,有时候不会回来睡觉。但她是很有原则的,绝不带男人回来过夜。平常没有人会来这里,因此我们也懒得打扫,懂吗?既然你来了,也看不惯这里的环境,这工作就麻烦你了。”西施将他视为弟弟,她向来对弟弟们颐指气使。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司徒保真想打她一拳。她好像把自己当佣人了,他可是人称“股市小神童”耶,现在却沦落到和两个没脑子、又懒的女人在一起,简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调!“我没有鞋子,你知道吗?”“对哦,总不能让你一直穿拖鞋。看在这桌菜的份上,后天是星期六,我带你去买鞋,还有一些衣裤。”“谢谢你,你对我真好。”“你知道就好,我吃饱了!剩下的麻烦你了。”她要赶紧进房打字了,因为替他买东西也要花钱呀。“可恶的死女人。”他在嘴里咒骂!她吃饱饭拍拍pi股就走,也不收拾碗筷,往后的日子他不敢再想下去。洗完碗盘后,司徒保躺卧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煮菜教学节目。他是个天才型的万事通,怎么可以被煮菜这种小事打倒?他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做出好吃的菜。“西施,快出来!”另一个笨蛋也回来了,他看了秋子一眼,继续看自己的节“阿保,你坐过去一点。”西施出来后,朝他踢一脚,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知道了。”他不理这两个女人在耳旁吵闹,净说些没营养的话。“阿保。帮我们倒两杯热茶。”她向他发号施令。“你们真≈20320;拢闭饬礁雠?送耆?阉?毕氯丝创?媸强啥瘢?“叫他倒杯茶就这么不情愿,不像你弟弟那么温驯、听话。”当他走进厨房,秋子对著她说。“没办法,他的生活条件差,养成偏执的个性。不过,他今天表现得很不错,你看看,家里焕然一新。”“那么他留下来还有价值。别说他,你快去戴上隐形眼镜。”司徒保在厨房里听到她们的对话,觉得好笑。说什么他偏执?拜托!也不检讨自己是否和猪一样愚昧?看的杂志全是一些八卦、衣服、化妆品等没用的内容,一本财经杂志也没有,页不知她们怎么过日子!“阿保,你看!我有没有变好看些?”阮西施由浴室走出来,她费了一段时间才将隐形眼镜戴上。司徒保转头一看--她的样子是改善了,可以看清楚她的脸庞,原来她是鹅蛋脸,有一双单凤眼,像是中国住女图里的丈人。“你要我说实话吗?”“那当然!”她有预感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你的眼神像死鱼的眼睛,怪怪的。我看你还是载回眼镜好了。”“秋子,连他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我的眼神不自然,找看还是不要戴好了。”西施早从镜中察觉到那不自然的眼神,只是秋子说不会,她想问问阿保的意见。唉,还是乖乖戴眼镜吧。“共匪保,你说得真毒!西施,别理他。哪个刚戴上隐形眼镜的人眼神会自然?人家阿joe早就想到了,你看,他帮你准备一副平光眼镜,只要两个礼拜的时间,你的眼神就会自然了。”秋子拿出一副眼镜递给她。“好多了!”戴上眼镜果真变得自然多了,而且没有前一副眼镜俗气,只不过一早就要戴两种眼镜不是很麻烦?“对了,最后那个阿都仔怎么样了?”秋子看到客厅里的花,想起那人。“没怎么样,最后我对他说我们做普通朋友。”她轻描淡写。“倒是你,那个阿joe怎么样?”司徒保听著她们谈论的话题,真是一点营养也没有。秋子像个花痴,拼命说阿joe有多迷人。嘿嘿,等她知道阿joe的真面目就好玩了!阮西施准备和伙子走进公司大楼,门口好像站了一个人“西施小姐,你换眼镜了。”听到这声音,她知道她的麻烦又来了。“你怎么又来了?”“没有啊,我只是想提醒你,今天我会在公园画画,希望你能来当我的模特儿。”司徒昭满是期盼的神情。“我有空一定去,我上班时间快到了,再见。”她拉著秋子快步进入电梯中。和这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呀!快走为妙。当她踏入公司大门,耳里便传来高八度的声著--“小施,早啊!你今天不一样哦,换上新眼镜,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吴玉如热络地向前位它的手。“玉如,你早。”大要下红雨了!进来公司多年,她从没跟自己道过早安,现在是什么情形?回到座位上,秋子马上说话:“西施,你会不觉得很恶心?她叫得好亲切。”“只是觉得很怪,我跟她根本不熟。”“你看,她又过来了。”西施转头一看,看见吴玉如端著一杯东西过来。“小施,这杯咖啡给你。”“哦谢谢。”她不喜欢喝咖啡,但是盛情难却。“看看你的新眼镜,旁边还镶碎钻!阿珠、秀美你们快来看看小施的新眼镜!”这个大嘴巴吆喝一堆人过来。“真的耶!”看到身旁七嘴八舌讨铺眼镜的女人,阮西施觉得无奈。她怎么那么倒楣!竟变成公司广播电台的“好友”!跟镜上那亮亮的东西不过是装饰用的,怎么可能是碎钻?现在每个人轮流传看她的眼镜,还好细盯著上面的“碎钻”瞧,真蠢!“对了,小施,中午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吃午餐?”吴玉如终于说出她的目的。“好。”她能不答应吗?“马屁精终于走了!”秋子松了一口气,庆幸那尖锐的声音不再“-强-奸”她的耳朵。“唉!中午又要和她们吃饭,我的头好痛。”想起昨天中午的饭局,一点品质都没有,大家只是绕著“他”罢了,为什么要将无辜的她牵连进去?“和她们吃饭?那好啊!我又可气气那怨女。”秋子当然赞成。中午时间,果真是阮西施的恶梦!情形和昨天一样,让她不能好好吃一顿饭。她真想念昨晚阿保的晚餐,既好吃又轻松愉快!“小施,我想请教你一些公司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司徒睿心想他总不能一直停留在吃饭阶段,该有所行动,不然会输给大哥。三弟也不知到台湾没?一直没有他的消息,难道他放弃了?这样也好,少了一个敌人。“公司的事小蝶最清楚了。”吴玉如很不是滋味的说著。她不明白阮西施有什么好,为什么小老板总是显著和她说话?她偏要在一旁捣蛋,让那个的女人没机会。“是啊,我只是处理一些文书上的事,对公司的事不大明白。而白秘书是公司的得力助手,你问她最适合。”她如果不这样说,白蝶衣的眼光就要将她冻死了。“你有什么问题呢?”白蝶衣露出少见的甜美笑容。“现在吃饭不好说,待会儿再到我办公室好了。”这小女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把他推给别人!看来他得想想别的方法。这顿午饭,阮西施和昨天一样。她只是望着竞相和“他”说话的女人,除非他间自己话,否则她不会主动和他说笑;是因为其他人的目光,让她对他保持距离。“秋子,我快受不了了,每天有那么多人陪我用餐,感觉很警扭。”午餐过后,她坐在位子上向好友吐苦水。在公司,她一直是个不起眼、没没无闻的小辈,现在风水轮流转,书几何时她已变成女人注意的对象?她的工作效率没提高,外表也没变美,为什么其他人的态度却变了?真是搞不懂啊。“谁叫有个超级大帅哥喜欢你,那些马屁精自然靠过来喽!你要小心那些人只是表面友善,其实是满肚子坏水的伪君子。”秋子很了解那些女人的心态。虽然不屑西施,却又要利用她接近小老板,只能猛对西施表现友好,遂成目的。“你看,门口有送花的小弟耶!是一束美丽的百合。大概又是某某企业的小开送来给白秘书的。”西施用羡慕的口吻说著。在公司里,白蝶衣收到花束是家常便饭,大家心里也就理所当然认为那束花是送她的。白蝶衣脸露无奈地站起来,准备走出“你是送来给白蝶衣小姐的吗?”吴玉如率先走出,扯开大嗓门嚷嚷。送花小弟摇摇头,按著问:“请问,贵公司有个叫阮西施的小姐吗?”送花小弟的问话跌破大家的眼镜!白蝶衣只好硬生生将已跨出的脚步收回,目光不屑地往阮西施身上瞧。“你说小施啊?我拿给她。”吴玉如伸手接过花。“不行,那位先生说非她本人签收不可。”碰一鼻子灰的吴王如假装没事,道:“她在那里,我带住过去。”“阮西施小姐,这是给你的花,还有卡片。那位先生说,他会一直在公园等你,希望你能接受他的追求。”送花小弟一字不漏的说完司徒昭交代的话。那位先生可是给了不少小费。“谢谢你。”西施在众人诧异、不可置信的眼光下接过花束。“小施,快看看是什么人送的!”吴玉如催促她快打开卡片,心想是哪个没品味的人送的?不会是小睿吧?他的品味有那么差吗?不用打开阮西施也知道是谁,就是那个自认浪漫的阿都仔先生。只是没想到他竟会送花到公司来。最近是怎么稿的?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难道真如算命所说的是犯桃花吗?为了满足广播电台的好奇心,她缓缓打开卡片,上面只写著“我等你”三个字。在旁的吴玉如赶紧看署名是谁。还好不是小睿,是个叫“小昭”的人。“小施,他真是个浪漫的追求者,你可要好好把握。”知道不是小睿后,吴玉如安心地说风凉话。名叫小昭的人一定是又矮又丑的大青蛙,不然怎会看上全公司最士的女人?阮西施随便敷衍几句便打发她走。一整个下午,她觉得很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我今天不回家吃饭!”又是快乐的下班时间,秋子收拾东西。“会在外面过夜吗?”她知道秋子正和阿joe展开新恋情。“还没那么快。不多说了,我走了。”看到伙子离去的背影,她有种寂寞的感觉。也许自己也该找个伴?但该找谁?有谁会喜欢平凡的她?况且自己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恋爱别想了!肚子有点痛,先上个厕所再回家。嗯,舒服多了!人家说上完厕所后,感觉是最舒服的,果然没错。西施正想开门走出厕所,却听到高八度的声音,一群人正走进化妆室。她不想和她们打照面,只好继续待在里面,等她们走后再出来。“你们说这世上还有天理吗?那个土包子竟然也收到花。”吴玉如一边补妆,一边抱怨。“是啊,她那土样子也有人要?只不过我恨好奇送花的人是谁?应该颁发日行一善的童军奖章给他。”另一女孩道。

“告诉你们哦,我有看到署名的人是谁。”“玉如,别吊我们胃口,快说。”白蝶衣也在其中。“是个叫‘小昭’的人。我看他大概是个瞎子吧,哈!”吴玉如的话惹来女孩们的哄堂大笑。“你说的对!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人叫‘西施’,笑死人了!更好笑的是,她除了和古代西施同为女人是相同点外,其它根本没有相似点。”“这不是叫‘东施笑颦’?”“哈!玉如,你说得真好,就是东施笑颦!”“不过东施今天还满有自知之明,中午时懂得顺水推舟,没接受小睿的要求。看看她的样子难道她自以为是灰姑狠吗?戴副镶钻的眼镜就认为是穿上玻璃鞋吗?她的土样还是没改变,小睿才不会那么没品味。小蝶,看来你才是最佳女主角,以后成了少奶奶,别忘了我们哦。”吴玉如愤愤不平地说著。以她的条件,肯定比那女人好多了!论学历、长相、身材,她哪点比得上自己?为什么“他”连和自己说话也不太愿意?既然得不到他的青睐,阮西施也别想得到!就好好利用高傲的白蝶衣来粉碎她的梦想吧。“好啦!别说她了!毕竟她和陈秋子是同属没大脑的人种,我们不用和她们一般见识。对了,我们快迟到了,别让小睿等太久!”白蝶衣提醒大家。她今天利用到司徒睿办公室时,向他说明公司女职真想替他办欢迎会,当然不包括阮西施和陈秋子两人。她们的嘲讽,阮西施听得一清二楚。国中毕业后到台北求学、工作,已有八、九年,她还是无法习惯台北人的友谊。她们表示友好,似乎是因利害关系使然。从小在宜兰淳朴民风陶冶下,她实在无法习惯台北人的自私。不,这样说对台北人不分乎,应该说是都而人在复杂的环境中,为了保护自己、求生存而不得不自私。她在台北唯一的朋友是秋子,因为秋子是台南的小孩,个性豪爽不做作,因此她们成了好朋友。在了解都市人的背景后,她一直小心谨慎地不和她们有利益冲突,多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因为她是公司里最不见威胁性的人,更不会出锋头招致流言,现在她们却因一个男人而极尽所能来讽刺自己。更好笑的是,她从没想过要和她们争夺“他”哦,虽然他是那么该死的迷人,但她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她永远比不上美丽的白蝶衣。阮西施一直在厕所里待到所有的声音远离才出来。她神情木然地走向镜前,拿下眼镜望着镜中的自己。母亲有一双勾人的大眼睛,为什么生给自己的却是凤眼?虽然父亲总是说,她的眼睛像未曾谋面的祖母,而祖母是出名的美人,因此他给自己取名“西施”;现在她们连名字也嘲笑。她知道自己不是白蝶衣那种美人,可也没糟糕至酷斯拉型呀!为什么她们那么刻薄?唉!听她们说和“他”有约,美人总是惹人怜惜,更何况白蝶衣有双水汪汪的眸子,平时连她看了也为之动容、羡慕“他”怎能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阮西施踏著沉重的步伐回家,想像以后“他们”会成双成对出现吧?这样也好,那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它的午餐,不是落得轻松吗?自己理当高兴才对,可是心情却愈来愈灰暗。“你是被男人抛弃吗?一张怨妇脸!”司徒保端出他费尽心思作的菜,没想到这笨女人不但没食欲,还摆出哭丧的脸。“阿保,我问你,你喜欢怎样的女生?”她早已习惯他说话的直接。人家说北京人说话都是人剌剌不留口德,但那总比阳奉阴违的好。“当然是长得美丽、身材又好的女生。”他在心里暗道:反正不会是你这种就对了。“男人果然是食色性的动物。”她哀叹道。“人本来就不能抗拒美好的事物。那你喜欢怎样的男生?”他反问著。“高大、有安全感像公司里的小老板。”她不自觉以司徒睿为对象。“就是你们常说帅帅的、有钱的小老板?我觉得你要嫁给她很难,我看你还是答应那个外国人小昭的求婚吧。”女人是拜金者的理论果然没错!她和世俗女人一样,逃不过二哥的手掌心;大哥虽白目,但没有二哥的花心,她嫁给大哥是较好的选择。司徒保开始替她评估利弊。“我又没说要嫁给小老板!还有,别再提小昭,我对他没兴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我的样子是不是很糟?”女人嘴里说没关系,心里还是在意别人的评论。“我一向很老实。你最大的缺点是不会打扮。在北京,那里的女孩时髦的程度不输台北女孩。你这身打扮,在北京,人家也会认为你是乡下女孩。如果你想赢得男人的心,得要改头换面一番。”他不客气地说出事实。“可是我还有两个星期才领钱。”她也知道自己需要打扮,可是那要花钱呀。“我问你,你的存款有多少?”既然她有心改变,他就勉为其难帮她赢得二哥的心好了,算是报答她救他。“三十万。”“什么?!三十万!这些钱根本不够你改头换面。你相不相信我?”怎么有那么笨的人?!工作四年才存三十万?赶快将她推给二哥,然后向二哥要求一些补偿金好了。“相信。”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自己有多少存款,但直觉反应回答相信。“你请几天假,我带你去证券市场。我修过经济学,因为我们那里根本没有股市可言,所以找一直不能学以致用。我一定可以让你的三十万变成二百万。”司徒保自信满满,拍胸保证。“真的?会变成二百万?反正我还有十天的年假没请,下星期一起,我请三天假和你去股市,顺便带你熟悉台北。”她真是单细胞生物!没多想什么,听到二百万,马上恢复精神。她知道有些人靠股票赚不少钱,她也曾想投资股市,可是她对数字却一窍不通。有了二百万,弟弟们的学费就不用愁了!“我好饿哦!”想得开心的她,肚子咕噜咕噜作响。“慢慢吃,别噎死!”看到她饿死鬼的吃相,司徒保有种满足感。他可是个天才呢,作菜这事当然难不倒他。“阿保,快起床!我带你出去逛街。”阮西施今天起了个大早,她已计画好今天的行程。“你不用上班吗?而且一大早哪有街可逛?”他揉揉惺松的眼睛,难得她那么早起床。“今天是星期六耶!当然不用上班,快点准备啪,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她挤眉弄眼,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好啦!算我怕你。”司徒保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整理,踩著拖鞋和地出门。走了一段路,绕过几个弯曲的小巷子,阮西施停了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他环视四周,这里是一个传统市场,没想到在台北而也有传统市场?感觉脏脏的,又很吵。“是啊,你别≈20320;铝耍?掖?闳ヂ蛐?!痹诓耸谐÷蛐?藕蒙奔邸?司徒供做了生平没做过的事--他竟当街试穿鞋子!也是生平第一次在专柜之外的地方买鞋。天啊!它是进了什么孽,上帝要这样惩罚他?!这笨女人买完鞋后,又买一堆东西,包括廉价的衣服、食物,重点是这些东西她理所当然推给他提。就这样,他两手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她身后,简直是不折不拍的佣人!“你到底要去哪?这些东西重死了!快回去啦!”买完东西也不回去妈妈咪呀!难道她还要买别的东西吗?他不玩了!“我说过要带你去好玩的地方,那地方要坐公车才能到。”阮西施邪邪的笑着。今天有男人当苦力,她可轻松多了。司徒保跟著她坐上挤死人的公车,再走一段珞,他快累死了!台湾什么都小,连公车坐起来也这么不舒服。这笨女人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提一大堆东西!“到了。”她指著一栋建筑物,上面还有块招牌,写著:启光老人院。“我们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司徒保不明白,她父亲早已过世,母亲在宜兰老家,为什么要来老人院呢?吃饱没事干吗?“王伯怕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唉!人老了,被子女嫌弃,他的子女将他送来老人院,也不来看他。他对我可好呢,因此我有义务来看看他吧。”阮西施用感伤的口吻说起王伯伯。小时候父亲带她到都市玩耍,就是来找王伯伯。当时王伯伯经商赚了不少钱,也给父亲不少帮助,没想到年老时等财产一分光,那些不争的子女将父亲送来养老院,便不再理会。知道这事后,五年来她定期会来看这位老者。“在养老浣有许多朋友相伴,不是很好吗?”司徒保不明白她的感伤。在美国,老人到养老院是正常的事,何况那里有专人照料,又可交新朋友,可说是老年人的天堂。一般人都会为自己的老年打算,那些流落街头的老人,通常是因年轻时荒唐、懒惰不工作才会落魄,所以他一向不会同情那些老者,那是他们自食恶果呀。“有朋友是没错,但和家人一起更好。”真是奇怪的大陆仔,竟会说养老院好?看来阿保把台湾想得太先进了。听完她的话,他还想反驳说老人总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家人局限。但看到她小眼睛里露出坚定的光芒,他使将话忍下不说。反正这笨女人是不会懂的。“王伯伯,我来看您了!”她投向一位七十多岁、瘦长老者的怀抱,像小女孩向父亲撒娇般。“西施,你带男朋友来?”老者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司徒保。“老吴、老陈快来看西施的男朋友,我们的西施终于长大了!”然后放开喉咙吆喝,引来不少其他老人。面对相继而来的老人,司徒保觉得很尴尬。因为他们正仔细从头到脚观察自己,还不客气地评头论足起来“个子是矮了点”“长得有点呆,配不上我们西施”“穿得不怎么样”“头发很糟”“好了,别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叫阿保,是我的朋友,他今天来帮忙打扫做杂事,别为难他了。”她真受不了这群大惊小怪的老人!她带阿保来有两个自的:第一,有免费的苦力可用;第二,身为大陆仔的他,和这群老人一定台得来。基于利多于弊的考量,是决定带他来的理由。“我真的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见这群老人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司徒保开口解释。他才没那么倒楣!“听你的口音觉得好亲切,阿保,你是打哪来的?”其中一位老人因他的口音开始欣赏他。“陈怕怕,你真厉害,阿保留在大陆住过一段时间,一下子就被你听出来。阿保,你好好陪他们聊聊天,我去准备包水饺的东西。”带他来果真是对的!阮西施满意地看著他和他们相处和乐融融的气氛,自己则可以放心准备午餐。“阿保,现在西施不在,你偷偷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一位好奇的老人将他拉到一旁,鬼鬼祟祟地问他。“我真的不是她男朋友。我偷偷告诉你她的秘密,你千万别说出去。她的男朋友是她们公司的小老板。”他也鬼鬼祟祟地回答。“老陈,你别霸占他。阿保,快过来,老陈是个疯子,别理他说什么。”司徒保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有人缘,而且还是长辈缘!在美国,人家视他为心狠手辣的股市杀手,他利用手上的基金不知让多少人合著眼泪带著怨恨退出华尔冲。当然,他的手段也不尽然是光明正大,例如以他们司徒财团背景取得内线消息等等卑劣行径。人家说虎父无太子,不知道什么是“同理心”的他被视为其父的接班人。“阿保,你真是不容易。现在年轻人根本不下象棋,没想到你下得一手好棋。”老王在输棋之后,忍不住欣赏起他。已经很久没下棋下得那么过瘾了,因为遇不到敌手啊!如今,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男孩,竟然三胜两败赢过自己!“不,是你承让了。”他知道对中国老人还是要说些恭维的话。会下象棋,完全拜外公所赐。母亲带他回北京娘家时,外公总要自己陪他下棋。不过这老人也不简单,连电脑都赢不了自己了,他竟可以赢他两盘。“阿保,我告诉你,我们西施可是很不错的女孩。想当年阮大哥五十五岁才生下她,大哥将她捧在手心,宝贝得不得了,即使她要天上的月亮,大哥也会想办法买回来。唉,要不是大哥当年识人不清,西施现在可是个千金小姐,当年”老王捞捞叨叨向他抱怨之际“你们在说什么?王伯伯,你没对阿保唠叨吧?”西施一走出来,见到阿保被包围著,由此可知其受欢迎的程度。但愿他们没有太唠叨,秋子就是因为这样才素不敢来的。“我才稍微说几句而已,你就心疼了?有男朋友就不要王伯伯了!”老王嘲笑着西施,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明白吗?好了,象棋收一收,大家来包水饺吧。”她再次声明,率先动手收拾象棋。用过午餐后,司徒保在忙碌之中度过下午时光。他生乎第一次动手清洗地板、家具没法子,遇上这笨女人,他只好认了。他们一直忙到天色已暗,她才依依不舍离开养老院。他发现,这里的环境和美国有天壤之别。养老浣的房间小小的,甚至三个人同一间房,而且院内并没有提供一些休闲娱乐设施,一点品质也没有,难怪她会说养老院不好。他又发现,这里的老人多半不快乐,一看到有人来探望他们,便开心得不得了!但探望他们的多半不是亲人,反而是一些由学生组成的社团居多。人老了,不就是要尽惰享受不多的岁月吗?如同父亲,他是懂得享受人生的人。台湾的社会为什么会这样呢?和自己从小到大认知的观念全然不同。“阿保,今天真谢谢你的帮忙。”阮西施为了感谢他,晚餐时特地请他吃麦当劳,还带他到天桥上看台北市的霓虹灯。“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她终于说句人话!不过自己却腰酸背痛。“你看台北的街灯是不是很美?也很梦幻?”她指著来来往往的车子,有种感伤上心头,她不由自主地思念起父亲。父亲是跟随蒋介石来台的外省人,四十八岁时娶年仅十八岁的母亲为妻,五十五岁生下她。她是父母亲结婚多年后的第一个孩子,得到的呵护、疼爱不在话下;尤其是父亲,即使弟弟出生后也不影响父亲对自己的宠爱。父亲常说有她一个孩子就够了,并不需要男孩。幸福没有永远的,十二岁时父亲离开她,因为劳累而死。毕竟要养四个小孩并不容易,加上父亲秉持著“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助人理念,生活更是苦。但父亲总视为是“甜蜜的负荷”临终前,他交代“要好好替他照顾弟弟,他死后别伤心,要快乐过日子。”西施果然不负父亲的托付,如今三个弟弟都已上大学,若父亲地下有如,是不是会称赞自己做得很好?司徒保看着她指的方向,不过他并没有看车子,而是被忽然沉默的她吸引了。没想到这笨蛋也有严肃的一面,兀自陷入沉思之中。没脑子的她也会“沉思”吗?它的眼神凝望远方,抿紧嘴唇,表情显得哀凄。是不是今天太辛苦了呢?还是自己眼花了?他忍不住拚命观察她每个表情的变化。她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开口:“阿保,你会不会想起你母亲?”“这”看到她眼角闪著泪光,心里有种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这问题若老实回答恐怕会伤她的心。其实他对母亲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每逢中国新年,她会带著自己回北京见外公,平时都是佣人照料他的生活,而母亲总是不见人影。更讽刺的是,母亲是因为和情夫出游一同坠机而死。参加丧礼时,他没有流下任何一滴眼泪,甚至于连伤心的感觉也没有,家族的人都在背后说它是个没血没泪的孩子。“思念是会有的,但伤心的话会议亲人在天堂不快乐,所以找不会议自己伤心。”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真有你的!没想到你的话满富哲理的。对,伤心也于事无补。”她轻轻拍著他的肩膀。他的话让她觉得轻松,父亲不是要自己快乐过日子吗?她的伤心只会议已逝的父亲心疼。看到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安心多了,至少他没说错话。“啊!”一阵风吹起沙子,进了她的眼睛,她拿下眼镜伸手揉眼。“别揉,这样对眼睛不好。”他立刻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细得感觉上好像一折就断,它的手掌也很小,柔柔的像羊毛衣,他的手大概是她的两倍大吧?“可是很不舒服耶。”她还是很想揉狠。“你很麻烦耶,我帮你吹一吹。”他知道戴上隐形眼镜后进沙子,不舒服的程度会加倍。吹眼睛其实于事无补,可每个人都这样做,他只好照本宣科,反正这笨蛋大概会因心理作用而好了。“你要小心点,别搓到我的眼睛。”她仰头闭上眼转向他,小心交代。他的动作又让地想起父亲,父亲也是这样替自己吹眼睛的。“知道啦!”他撑开她的眼皮,随意替她吹几下。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清她的脸。她抑著的脸蛋,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脸的曲线很优美,她的睫毛很长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的眉毛,平日她前额的乱发根本看不到眉毛长什么样子,现在为了替她吹眼睛,不得不撩起她的刘海。原来她有一对柳叶眉,浓密恰到好处,浑然天成的眉形不需要修饰。这般如新月的肩、这般神秘的东方眼睛,加上秀气的小脸、小嘴、小鼻,组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啊!“好了没?”他未免也吹太久了吧?“好了好了。你觉得如何?”在她的提醒下,他放下双手,心虚地回应,因为他根本只是随意吹吹。“谢谢你,好多了。”是心埋作用吧,她的不舒服感全没了。“喂,我有个朋友由香港到台湾来,昨天我和他联络上,他是做美发的,你要不要给他剪头发?以找和他的交情,他会免费服务的。”他忽然有种想替她改变发型的欲望,因此不经大脑便说出这句话来。“真的?你在台湾也有朋友?好啊!我可以去试试,不过嘿!我看你这马桶盖也需要剪剪。”她拉起他前额的头发轻笑着。有免费的好事,当然要试试喽!他一向讨厌别人碰他的头发,可是当她拉起他前额的发丝时,他一点厌恶感都没有,反而有几许欢喜。还有,她轻笑的同时,嘴角旁扯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可说是可爱勉为其难地,这两个梨涡算是她的第一个优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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