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怎么会师父的阵法。你给他的明明是……”赵辉托着下巴,在枯井旁,盯着那迷雾法阵,“阿郦,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路?会不会,与拾芳师叔有关?”
坐在古井井缘上的郦橦轻笑,“你跟着她,不就知道了。”
赵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刚要起身,回头道,“你找到新东家,记得传信给我。”
“还没有想法,先回家一趟,”郦橦见师兄疑惑,“师父今年的寿礼寻到了,我提前送去给他。师父说天下机关,他看了图,便能造的出。这个叫飞机的机关……挺有意思。”
第5章
沙尘风暴过后,残云万卷凝似幕,凄凄茫茫,沙飞石走,沉沉昏昏,无尽无头,唯有一条细长的河流,远远望去,如一条扭着身体曲折爬行的长蛇。
乌苏河畔,鸟鸣不绝于耳,成双成队,嬉戏在水草间,不忘捉些鱼虾回巢喂宝宝。
青草有一人多高,一丛一簇,稀疏松散,过半浸没于水中,露出那绿油油的草尖儿,随风左右摇摆。
一团乌黑在草从中甚是显眼,惹得鸟儿不敢靠近,不久,那处钻出一个脑袋,纤纤玉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朱唇大张,深呼一口气,如瀑布般浓密的黑发浮在青碧河水中,灵动双眸在青绿水草间寻觅着下一处目标,一张秀色绝美的容颜,明艳却不谄媚,笑意盈盈,却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与疏离。
如果有人这时经过,定会误认为是仙女降世,河间沐浴,赐福这荒芜之地。
荆长歌沿着乌苏河一路向上,她不会骑马,也没有马,完全依靠徒步,走走停停,累了便找块石头歇脚。
她的这具身体,精力旺盛的出奇,不吃不喝,连续五日,几乎没有困意与饥饿之感。
离开天瑶山谷之前,荆长歌拿了十几个地瓜,她不知何时才能走到有人的城市,即使排斥,也要带着做备用。她想念古墓中的果干与肉干,美味可口,墓主人定是个对吃很讲究的人。她那时候昏睡过去,不记得山谷与古墓的通路,要不然,她倒是不介意返回,带上一些,路上食用。
昨夜一夜沙尘,荆长歌白衣上尽是金黄沙粒。
沿着河边行走,最大的好处便是不缺水。
荒野千里无人,而水草高大又粗壮,遮蔽身体,是天然沐浴的最佳处,荆长歌几日来,都是在这河畔洗浴一身尘土。
对于这惊世容貌,荆长歌已经适应了五日。
在天瑶山谷,她与俘虏的营帐缺衣少食,更别提沐浴洗刷,有水能饮已经不错,那时候她日日算计如何逃走,就连梳头发也也是用绳布简单一揽,不做讲究。
因而,也没有人发现,那土灰遮掩下的荆姑娘,是一个牡丹花般明艳夺目的美人。
荆长歌看着水中映出的陌生容颜,不似天瑶部族中人灰白色的眼瞳,而是正常的棕褐色,她身材高挑,又不似大楚水乡温软孕育的娇小弱女。
这些,暗示着她这具身体的身份,生于大渝,是地地道道的大渝北地人。
沿着乌苏河向上,一路向东,就是大渝最北边的城池墨阳城,也是荆长歌的目的地。墨阳多铜铁,是资源要塞,也是北境守军防线的起始点。
荆长歌感谢那山谷地图,不仅仅详细标注了谷内情形,整个西北边陲一直到乌苏河上游下游的尽头,都有粗略的指点。她还要感谢前世职业经验,教会了她如何看手绘地形图,而不是仅仅依靠电子设备。
荆长歌清洗干净,拿起衣衫刚要穿,就听远处有人声,“依我看,青煜军也不过如此,我们这次渡河突袭,直捣他荆靳的大本营。”
荆长歌穿越过来,耳目变得异常敏锐,几人距离很远,到达她这里,走路大概要有半个时辰。她连走五日,未曾遇见一个活人,此时听到人声,先是惊喜,然听到几人对话的内容后,却眉头紧锁,郁郁而思。
“亏得将军神武,派咱们从上游河水清浅处绕过潜行,先来探路,要不然,可是中了他荆靳的计谋,白白把主力耗在乌苏河边上。”
“那可不是?大楚南宫手下的镇北军狡猾,大渝的青煜军也喜欢玩阴招。那叫什么来着……司都大人曾经说过的……”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对对……就是这句,都他娘的阴险小人。在我们羽族铁骑面前,一个个吓得尿了裤子,谁敢提剑扛枪来我们阵前叫板?”
荆长歌系紧腰扣,粗粗擦干乌发,挽了个发髻盘在头顶。
这些人,是羽族的细作,探得了青煜军的底细,准备回报突袭。
荆长歌心想,青煜军将会有很大的麻烦。
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