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阳扭过头来问他:“融融,你金融选上了吗?”
“选上了。”他的声音里一点惊喜都听不出来。
虽然很气人,但有些人他就是这样,比你好看,比你聪明,家境比你好,就连运气都比你好。
最可气的是,人家自己根本都不把这些当回事儿。
赵阳阳幽怨地说:“融融啊,你的人生简直就像开了外挂。”
是这样吗?左融心想,如果这些要用妈妈的病来换,那他宁愿不要这样的外挂,就做个普通人,家庭和睦父母健康,波澜不惊地过一辈子。
大一的专业课并没有细分方向,除了高数英语大物之类全系都要上的课,其他都是心理学基础。必修课都在周一至周五,也就是说左融的工作日都要和祝清晏、赵阳阳一起度过。
他的两门选修课都在周六,西方文学是下午最后一节,金融则是在晚上,两节课中间刚好有一段吃饭的时间。这样他可以下了课直接去左乐家,周日全天没课,周一上午也是空的,吃完午饭再回学校就行。
对于从小到大被老师哄着骗着“你现在累一点,大学就轻松了”的中国学生来说,要不是因为尊师重道的优良传统,估计有不少人上大学以后都想回去炸母校。
而在P大这样的顶级名校,学生们更是一入校就卯足了劲。都是凭本事考进来的人,智力上的差距不大,学习习惯也都不错,只有发挥好主观能动性才能让自己不被别人落下。
就连左融也感到了一丝压力,虽然一直都是不用在学习上费太多的心思就可以一马当先,但现在身边的同学都是各省市的尖子,群体不一样了,要求自然也不一样。
以前学委问过左融,“你晚上一般学到几点啊?”他怀着虔诚的取经态度,想看一下自己和学霸的差距有多大。
结果左融揉揉太阳穴回答:“我学到挺晚的,大概11点吧,再看会儿电影,洗漱完得12点多了。最近的确是感觉有点睡眠不足,需要缩短一下时间。”
学委顶着每天熬到凌晨两点的大黑眼圈退下了,他意识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许不大,但人和神之间是的的确确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左融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高三一年大家基本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觉,本来觉得自己还挺刻苦的,这样一比顿时感觉无地自容。
但他觉得纯粹用时间来拼成绩其实用处不大,都困得不行了还要硬撑,脑子不清醒根本学不下去,还会影响第二天的听课质量,得不偿失。
大学四年他决定也按照以前的节奏来,按部就班,不通宵刷题,也不会临时抱佛脚,随时都保持着准备好的状态。
第一周的课上得还算轻松,刚开学老师也没想为难大家,学生们刚经历了一个暑假的放纵,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尤其像高数和大物这种左融作为理科生本来就很擅长的科目,学起来其实没什么难度,有一些知识点甚至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预习过了。
稍微有点困扰的是大英,左融的英语成绩其实很好,词汇量足够,所有的语法知识点都能熟练掌握,口语发音也好。但有一点,他在文学方面实在是缺乏造诣。
自打初中以来,语文作文向来是套模板,举事例引名言,中规中矩倒也能得个高分。但如果真正要写一篇文学性的作品,那他就束手无策了,所以选西方文学也是希望提高一下自己的文化素养。
现在面对着英语书上动辄三五页的长篇大论,有不少文学作品选段,这让他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不能考语法呢?总结段落大意和阅读理解什么的,真是叫人为难。
专业课倒是很有意思,大家都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知识的初学者,老师用平实的语言把知识点讲得简单易懂。甚至还有网红教授的课,更是让学生们兴趣高涨。
左融也慢慢发现,心理学的确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算命,不占星,也不看手相。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六的选修课。
他提前十分钟来到了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三五十人。这堂课一共不到一百个学生,在一间最大的阶梯教室,大家都坐得稀稀拉拉。
于是他走到教室中部,找了一个人少的位置坐下来。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老师也来了,正是人文学院的孔教授,看起来儒雅大方。
他亲切地向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左融认真听着,这才知道原来教授已经五十多岁了,但看起来就像四十出头一样,年轻的时候想必是很帅气。
他本来以为课程会很枯燥,没想到孔教授风趣幽默,现在年轻人常用的梗他都知道。同学们也都很捧场,课堂气氛非常好,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有意思,两个小时的上课时间倒是显得有些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