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三一喜,拎着食盒进来一眼看到钟离戟周身的气息似乎平和了些,心里也松了口气,刚把食盒放到小几上,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朵白莲:“放进灵池里,小心些。”
南三便双手捧着出去了,暗道果然如此。
他们这摄政王殿下,自从国师大人走后,就一直压抑得很,没日没夜的工作,虽然以往钟离戟为了南齐也是这般废寝忘食,但如今却是不知疲劳般压迫着自己撑下去般。
只有偶尔落在窗沿上的那朵雪白的传音花能让这位爷暂时欢欣半分。
南一他们毕竟各自有自己的事物,不像自己一样每天照看殿下的起居,竟也没发觉其中的不妥来。
传音花最多存留七日,若没有灵力温养,七日便散,但灵池里灵力充裕,是温养灵宝的好地方,却被殿下拿来养这传音花。
第六朵了,南三蹲在池边看了会儿,竟有些想念那个绝色国师来。
“至少国师大人在南齐的那五年,是殿下最有人气的时候了。”
可惜钟离戟的总总,单若雨无法得知,因为他能坦坦荡荡地传出去任何信件,没有人会知道那朵传音花会落在哪里,但若是钟离戟回了传音花给他,被有心人截到,他就百口莫辩了。
不过单若雨在铁云的日子还算舒坦,大祭司之位确然如第五温暖所说,就是个虚职,想做什么可以吩咐下去,不想做什么也可以吩咐下去,凡事不必他亲自动手。
单若雨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残害忠良”,他向来闲散,只挑着为铁云鞠躬尽瘁的人下手,不大不小的贪污,不大不小的失职,单若雨逮住什么罪算什么罪,也不亲自动手,只把罪“不小心”透露给朝廷中的仇家,他每日看似闲散自在,却在暗地里把各家恩恩怨怨记了个遍。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事,铁云的制度似乎自他到来就严厉了许多,他没打算借着“贪污”之罪扳倒的禁卫军统领李少棋却被流放,此等处罚一出,不说朝廷动荡,至少单若雨是惊了,因为那贪污之罪是他一手设计的,李少棋作为禁卫军统领,铁云皇楚阳的左膀右臂,因为贪污了一件灵器而被流放,简直荒谬。
“他那是该,公子你怕是忘了他是怎么说你的。”白桥桥起身,装模作样地道:“那单若雨不就是个弱不经风的小白脸,狗屁的大祭司,不如回家换身衣裙做个闺阁姑娘去。”
“你听听,这像人说的话吗。”白桥桥又坐下来,继续碎核桃。
“这就是你在那天晚宴上跟他干架的理由?”单若雨浅浅笑了声,拿了颗核桃把玩。
“他也就是见公子你不在,敢这样说罢了。”□□随着白桥桥叫单若雨公子,在外他是白桥桥的随侍,跟白桥桥可谓形影不离,那天的宴会第五温暖请了白桥桥前往,□□也就随着去了。
“那天第五也在,不然我就能把他揍成猪头。”
“谁惹了我们的白姑娘啊,这开口就是要揍成猪头的。”浮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随口道。
“你这丫头一天天的也不见人影,今儿倒想起我们来了?”白桥桥看了眼浮生,明明也没有多久,不过两月不到,浮生却好像每天一个样地迅速长开了——婴儿肥消了许多,便显出些许立体的轮廓来,眉眼精致,一笑似乎天都明媚起来,有了些风华绝代的模样。
这倒有了寰彧仙的风采来。
“还说呢,我前两日去大明山采药,珍药没见着什么,倒是遇到了一只琉璃兔,可惜是有主之物。”
“浮生,我记得你在剑宗天天穿红裙的,怎么自打我们重逢就再也没见你穿过?”
“从前是我年少轻狂,看了那红衣萝莉与白衣道士的故事感动了自己,要找什么爱情,如今迷途知返已经不执着于那话本了,自然也不执着于红衣了。”浮生这个解释没有什么毛病,白桥桥见浮生面色平静还有几分调笑之意,便也没多想。
只有单若雨知道,浮生爱穿一身红衣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明媚张扬如火的颜色,打小就喜欢,至于无偿,也并不像从话本里走出来的道士。
“对了,今日有灯会的,听说很是热闹,你们要去看看吗?”
“累啊。”浮生趴在桌子上,她采药才回来,准备今天美美睡一觉的。
“我昨日的书卷还没有看完。”单若雨继续把玩手里的核桃。
白桥桥把目光转向□□时已经十分执着,□□说:“好。”
然后就被白桥桥拉走了。
单若雨看着趴在桌上碎核桃的浮生:“怎么不穿红衣了?”
浮生听着单若雨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就开始笑:“哎,师兄你真是······其实你早算过我与无偿无缘,是我一直执着,但我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至于让你们这样小心翼翼的。至于我的性子,师兄你也知道,我一直觉得我比不上人家,那些天之娇女生来就该万众瞩目,似乎可以肆意地做任何事。就连那些普通人都敢随心而动,那般张扬明媚。我不敢,不敢在人前说话,不敢在人前展现自我,不敢同那些人比······好像我穿了一身红衣,就能活得更张扬明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