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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ldo;我每天都在生死之间徘徊，而他差不多了。&rdo;沈怀玉幽幽道。

他们小的时候，并未有什么是压在头上，非逼他们去做不可的事，因此也算得上是自由生长。张星澜多少次提过，这一代的少年不像样子，比不上前辈们，少年时期就在互相争锋，磨砺功法。这些年间太过安定，多少宗门都是关起山门，自己修炼自己的，哪里有那种怕自己比不上别家弟子的压力在?沈怀玉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由生长起来的，唯一的一点烦恼大概就是要好好练剑，继承宗门云云。

可是某一天，为他们擎伞的人突然倒下了，狂风骤雨，猛然袭来。

原本自由生长的少年们，于是也只好拼了命的磨砺自己，磨练剑法，磨练心志，愣是像几根小竹，在雨后突然拔地而起，长得顶天立地。

&ldo;别太小瞧他了，&rdo;沈怀玉道，&ldo;也别太小瞧我。&rdo;

他一个闪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冬竹婆婆身后。冬竹婆婆一个激灵，几乎是立刻就用她那拐杖向身后打去，可惜沈怀玉已经毫不啰嗦地拔剑出鞘，将剑刃横在了冬竹婆婆脖子上。

冬竹婆婆的拐杖重重打在了他腰腹处，沈怀玉毫无反应，手甚至都没有抖一下：&ldo;薛墨瓷在哪儿?&rdo;

冬竹婆婆怒极反笑：&ldo;好啊……好啊……我说你怎么跟我那么多废话，原来是分散我的注意力，在这里等着我?&rdo;

&ldo;怎么会，&rdo;沈怀玉道，&ldo;前辈制作魂偶要先求一个能打动您的故事，相比也是不希望魂偶被歹人利用，是个善良之人。我不愿伤您，只要您肯说出薛墨瓷的下落……&rdo;

&ldo;我呸!&rdo;冬竹婆婆几乎是用尽全力去挣扎，可惜她身形实在与沈怀玉相差太多，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ldo;不愿伤我，说得轻巧，那你们怎么要伤害墨瓷!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半个女儿差不多，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们伤她!&rdo;

沈怀玉叹了口气，垂下眼帘：&ldo;您当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吗?&rdo;

冬竹婆婆挣扎的动作明显一僵。

&ldo;她无处可躲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可见您是她的亲近之人，&rdo;沈怀玉说，&ldo;她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或许怕您担心，只告诉您了一部分。可是您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难道真的对她在做的事情毫无察觉吗?&rdo;

冬竹婆婆气急败坏：&ldo;闭嘴。&rdo;

沈怀玉轻轻笑了声：&ldo;您怕是早就在心里有数了，只是因为太过偏袒她，不愿意承认罢了。&rdo;

冬竹婆婆闭口不言。

&ldo;我本来也没想着能用死亡威胁您，让您说出她的位置，&rdo;沈怀玉淡淡道，&ldo;您怕是打算护她护到死了。&rdo;

&ldo;可是她不见得这么想，&rdo;沈怀玉将剑收紧一分，&ldo;池鱼&rdo;的刃紧紧贴着冬竹婆婆的脖子，稍一动就刮破了油皮，他提高声音，喊道，&ldo;薛墨瓷!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rdo;

茫茫太湖之上，一片寂静，唯有远处陆怀渊和魂偶打斗发出的一些声响。

沈怀玉又将剑收紧了一分，冬竹婆婆苍老的脖颈上被压出了一道细细的痕迹，仔细去看才能看到其中有丝丝血迹渗出。

&ldo;你休想‐‐&rdo;冬竹婆婆因为脖颈处的剑，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ldo;你杀了我吧，我死了，阿瓷反到少了个累赘。&rdo;

血液顺着剑身一点点流到剑尖，汇聚成了小小一滴，&ldo;吧嗒&rdo;一声滴到了船上。

沈怀玉一身的汗，手上的剑却稳定依旧‐‐他也在赌，赌冬竹婆婆在薛墨瓷心里的分量。

第163章船上（二）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浓雾之中不见动静。陆怀渊那边的战局节奏也在渐渐变缓，沈怀玉和冬竹婆婆僵持不下，他趁这个时间瞄了一眼陆怀渊，或许是他松一口气的心境变化太过明显，反应到了手上，冬竹婆婆道：&ldo;舒心了?&rdo;

&ldo;是啊。&rdo;沈怀玉揶揄道，&ldo;您呢?损失手下一员大将的感受如何?&rdo;

冬竹婆婆轻哼一声：&ldo;傻孩子，魂偶被毁，只是一个壳子……只要那贺春鸣的魂没有散去，这些东西要多少都还能再做出来。&rdo;

&ldo;是吗，&rdo;沈怀玉矜持一笑，&ldo;看来您心情还不错，那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这边了，多关心关心自己吧。&rdo;

&ldo;墨瓷是被我藏在湖上的，&rdo;冬竹婆婆冷笑，&ldo;她被我的小魂偶们困住了，你真当她想出来就能出来?拿我来威胁她……你还是太嫩。就算你现在杀了我，魂偶们也不会消失，他们会听从我最后的吩咐，一直守着墨瓷。&rdo;

&ldo;你……&rdo;沈怀玉手上没有松，却也意识到了确实是有一些不对劲，&ldo;我现在杀了你，等湖面上的雾散了，再跟怀渊一起慢慢搜。&rdo;

冬竹婆婆笑了下，没有说话。

这孩子，撕破脸皮之后放起狠话一套一套的，胡诌着骗人的话张口更是就来，实在是不像他外表那副风度翩翩的优雅样，可是那又怎样，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她项冬竹活了这一辈子，绝算不上一个好人，可也不能说是一个坏人。

沈怀玉狠是狠，更多的却是狠在了自己的身上，对待别人，总是除非真的紧迫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否则做事都会留三分。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作为沈林的首徒，他将来本该继承清云宗宗主之位。清云宗不可能需要一个做事决绝的宗主，毕竟这样的人一个决定可能给整个宗门带来大麻烦，一个处世圆滑的宗主才是清云宗需要的。沈怀玉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了自己最重要的清云宗，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这样的改变。